盡管他身上帶著汗水、血水與塵土的味道,但是在那一刻,他的形象在她的心中無比高大,過往她尚且欣賞的幾個權貴與世家弟子,與他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原本看似潔白的雲此時都變作了腳底低賤的螻蟻。
王碧君從地上坐了起來,腿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感覺一陣真實。平生第一次懂得相見恨晚,卻默默勸慰自己,也許並不晚。
因為她未曾聽說,奚原有心儀之人。
隻是一想到上次他與韶光一同去鸛山賞桃花以及去河中駕扁舟,心中便是一陣不舒服。她明白這種不舒服叫做嫉妒,因為這種情緒她並不陌生,從前很多次她從韶光身上感受到了這種叫嫉妒的情緒,隻是沒有哪一次,這嫉妒的情緒像是今日這般洶湧,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瞬間便將她淹沒了。
世間男子多得是以貌取人,若是奚原因為先前見過韶光的美貌才對她如此冷淡,那她又該何去何從?
這輩子除了出身和容貌,她自認為沒有哪一樣比不過韶光,可偏偏,時間男子最看重的莫不是這兩樣。娶妻娶賢,納妾納顔,這娶賢說到底也是要看門第的,憑韶光的門第,五湖四海之內,何愁她找不到駙馬?
而以韶光的姿色,普天之下,有誰能在見她之後不目眩神迷、驚為天人?
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隱隱的危機感,女人的直覺向來是最靈的。這種危機感令她感到一陣害怕,她與韶光相識十餘載,雖然她是懷揣著目的接近她的,可是韶光待她卻如親姐們一般,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以後若真要到了這種地步,她要怎樣去下手?她又是否能下得去手?
就在她的苦惱糾結中,火把從四周亮了起來,不少將士已經將這裏圍了起來,王碧君稟明了身份後,雖然有幾個副將擺明了一副很臭的臉色,但是沒人敢為難她,護送著她到達了山腳下的馬車裏。
而此時,在月湖山莊的儲物室裏,韶光渾身軟綿綿的,張開眼睛,有氣無力地打量著四周,見四周一片靜悄悄的,不像是前幾天一樣守了一些武藝高強的人,便開始偷偷地往門口的位置爬。
哪知道她才挪動了一步,就聽到了吱呀的一聲,儲物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韶光大聲說道:“壞人,你們想怎麼樣?快把本宮放了!”
可惜,她用盡了全力去說得很大聲,效果依舊不怎麼好,在別人聽起來,就像是蚊子的哼哼聲。
“得罪了,公主殿下,”來者是一個蒙著麵巾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翟某不得已隻好委屈公主在這裏呆了幾天。公主不是老想著要出去玩嗎?今天晚上,我就帶著公主出去,明天你就可以看到花花的萬千世界了。”
韶光感覺心中一陣害怕,這段時間月湖山莊的人都不敢讓她出去,雖然她真的很心煩,但是心裏也明白,那些人是真心關心她,怕她出事的。若是有了一個出去的機會擺在自己麵前,雖然很令自己心動,但是同時的,她也不得不想想,外麵是不是真的還像她第一次出去時那麼好玩,還是已經充滿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