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累,”奚原歎息一聲,接過她手中的碗,自己喝下了粥,“雖然很美味,但是下次讓別人熬粥好嗎?看到你為我勞累,我不忍心。”
“好。”白臘嬌羞的低著頭,任他握著自己的手,溫柔的摩挲。
此情此景,落在韶光眼中,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撕裂了一個口子,她感到極不舒服,各種陰暗的念頭像是春天的野草一半瘋狂地在心中滋長了起來。
原本已經跨出門檻的她,走回了床前,質問道:“你不是說你我之間孤男寡女,不該共處一室,否則有損清譽嗎?那你與她是怎麼回事?”
“公主乃金枝玉葉,一言一行關乎皇室尊嚴,自當恪守禮教,”說著,他轉頭含情脈脈地看著白臘,“我對白臘姑娘,乃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一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韶光怒極反笑,抓起床頭早已枯萎的那束花,狠狠地地砸在牆上,轉身大步離開了此處。
幾日前鮮豔的一串紅、菊花、大麗花、野薔薇、秋芙蓉、雁來紅、秋海棠,此刻,盡數枯萎,細碎的花瓣從花梗上脫落,豔色成灰,被風一吹,如同黃昏時刻的那飄零的黯淡碎雪。
一走出房間,韶光的眼淚便急促的掉了下來,她找了個梯子爬上房頂,一個人默默地哭泣,腦海中不斷出現的是他麵對她冷淡生疏的那張臉,以及他看著白臘時,含情脈脈地說的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夕陽西下,暮靄紅隘,她孤獨的坐在高處,望著坨坨鎮華燈爭放,濃焰燒空連錦砌,整個人孤獨又可憐,像是豢養了許久又被殘忍拋棄的小獸一般。
漸漸地,皓月升起,浸小城如畫,花影寒籠絳蕊,漸掩映,繁花翠竹千萬頃,一陣夜風吹來,將她的傷心吹散了幾分,正當她打算爬下去的時候,突然看到奚原與白臘相攜而出,奚原坐在庭中的椅子上,白臘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懷中,兩人正絮絮地說著什麼,一時間濃情蜜意,不關風月,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韶光感覺一顆心仿佛掉進了冰窟窿,寒風中送來幾顆隕落的星星,像是臉頰上掉下的那顆淚珠,冰涼、急促。
中庭月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不知相思落誰家……
第二日,兩人照例濃情蜜意,韶光氣得將自己關在房中不肯出門,而塞托因為南疆的地震,忙於各種繁雜的事物,也沒有注意到奚原和白臘的異樣。
第二日晚膳後,在房中悶了一天的韶光打算去庭中的桂花樹下納涼,才剛出了門,便看到對麵的門也被打開了。奚原穿著一件深衣,走了出來,四目相接,韶光冷哼一聲,打算回房。
“公主……”
奚原的聲音依舊冷漠疏離,令她渾身一顫,內心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微臣有事要說。”
“何事?”心中升起一股怨懟,韶光的語氣不由得也冷漠了起來。
奚原走了過來,單膝跪地,垂首懇求道:“微臣此次前來,請求公主兩件事。”
她淡淡的點了點頭,倒要看他有何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