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淚眼望進他眼裏，“李默，為什麼？”
“嗯？”
“為什麼？為什麼來北京？為什麼聯係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
“對啊。怎麼了？”
“我說過，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麵的。”
那一天，他背對著她，那是第一次在她麵前抽煙，她隻看得見他寬闊的後背，歎了口氣，幽幽的說，“小冰，你一定要離開麼？”
“是。”
“或許，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沒有時間等了。”
“好吧。”他轉過身，走到她身邊，雙手放在她肩膀，抿著嘴，想了想說，“那以後，還是好朋友。”
她靠進他懷裏，臉貼著他的胸口，聽得見他有力的心跳，鼻息之間都是他的味道，深深的深深的吸氣，希望這樣溫暖的味道永遠跟著氧氣滲進自己的身體。那個一分鍾的擁抱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她多麼希望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多人，沒有那麼多事情，就這樣簡單的擁抱，生活。
狠狠心推開他，“我們，還怎麼做朋友呢？以後，永遠永遠，都不要再見了。”
逃了三年，逃了八千公裏，最後，還是繞回來，最後，還是這樣的相遇，最後，她還是這麼狼狽不堪。
把眼淚擦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輕笑著說，“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走吧，你還沒吃早餐呢。”
李默也跟著起身，笑著點了點頭，“好，走吧。”
這些年，別的沒學會，複原的能力迅速見長。再傷心，再痛苦，哭一哭，也就過去了，總不能自怨自艾一輩子。生活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為你憂傷難過，就變得風情萬種，溫柔多情。
很小的鋪子，門口還有排隊等著買包子的學生，下了兩個台階，裏麵是有點幽暗的小屋，簡陋的放著幾張塑料桌椅，老板娘模樣的女子，看到他們進來，一邊利索的把包子裝進袋子裏，一邊招呼，“要吃什麼？”
“一份小米粥，一籠包子。”回頭又問她，“你要吃什麼？”
“不用了，我吃過早餐了。”
“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以前周六早上10點之前起床都難。”調侃一般的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有點尷尬。
手機恰到好處的響起來，看到淩誌的名字，第一次不討厭他周末打電話來。
“淩總，您好。”
“景小蒾，德國的案子你要不要跟進？”
“額，我可能最近沒法去德國。”
“那好，你跟琳琳交接一下，那個跟宸星合作的新案子你來負責，有問題嗎？”
“沒有，謝謝淩總。”
“下周三之前把預評估報告交上來，就這樣。”
“淩總再見。”
喝了一口粥，低聲問，“小冰，現在做什麼工作啊？”
“我專業啊。”
“還是做貿易啊？”
“沒有，我換專業了，學金融，在一家投資公司。”
“換金融了？不錯，好專業。”
“混口飯罷了。”
兩個人都不再講話，一個人低頭玩手機，一個人認真吃飯，好像不相幹的兩個人，又好像，頗有默契的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