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凱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擦她眼淚,一邊擦一邊說,“大小姐,我又沒怎麼你,別哭了,求求你,哎喲,別哭了。”越說小小哭的越厲害,後來忍不住還是“哇”的一聲哭出來,惹得嫣娟和雅萍都往外跑。傅思凱一臉尷尬的站在沙發旁邊,嘴裏解釋著說,“我沒惹她,她自己哭的,我真沒惹她。”還是換來嫣娟的一頓罵。
後來傅思凱才知道,肖正偉和傅和平出門看望一個老朋友,小小吵著要去,被肖正偉說了幾句,罰她坐著反思,一肚子委屈真沒地方發泄,自己恰好撞到槍口上了。每次提到他倆的第一次見麵,傅思凱都敲著她腦袋說,“小丫頭,上來就給我下馬威,看著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怎麼這麼倔。”她紅著臉吐著舌頭跟他扮鬼臉。
每次回南京她都要找他,跟著他,他的一群朋友後來都跟她極熟,剛開始的幾年,每次一到回北京的日子,小小就開始拉著傅思凱的衣服死活不鬆手,扯著嗓子哭的跟淚人一樣。他摟著她細聲慢語的哄著,“小小乖,小小聽話,等過些日子我就去北京看你。再三個月你就放暑假了,我在南京等你。就三個月,好不好?數到100天,就能回來了。”好幾次,要等著她哭累了,睡著了,再抱著她放進車裏,輕輕掰開揪著他衣服的小手。
那些年,他護著她,寵著她,她說什麼他從不說一個不。他喜歡看著她跟在自己後麵一手喝著酸奶一手攢著他食指,慢悠悠的走路。他說,小小,小孩子上街都要拉著大人的手指,這樣就不會走丟了。你要拉好,丟了就找不到了。她甜甜的笑著說,小凱哥哥,我不會丟的,我丟了你也能把我找回來。
她跟在他身後,小凱哥哥,小凱哥哥,小凱哥哥。一晃,都這麼多年了。
“小凱哥哥?”小小哭完,直起身,人還在他懷裏,看著他出神的樣子,輕輕的叫出聲。
傅思凱歎了口氣,“小小,是我的不好,沒照顧好你。當時家裏來人直接把爸爸隔離起來調查,爺爺心髒病進了醫院,媽媽在醫院守著,我托了很多關係,過了三個月爸爸才回來。知道肖叔叔和肖阿姨的事情,再去北京找你,已經沒有你的消息了。”
幾年前得情景再次浮上來,傅思凱覺得如同一場噩夢一樣。一家人圍著電視看完新聞,他正跟父親商量過完寒假找單位實習的事情,門鈴就響了。開門的瞬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父親被帶走,爺爺當場心髒病發作送去了醫院,媽媽哭昏過去,家裏亂成一團糟。平時和顏悅色跟父親稱兄道弟的叔叔伯伯一個個都冷著臉敬而遠之,避之不及。托了無數關係,磨破了嘴皮,總算見了父親一麵,知道是北京的公司出了問題,跟肖正偉打電話也沒有聯係上,可是連自家都顧忌不上了,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隻想著,肖正偉在北京這麼多年,也有一些門路,總會有人照應,沒想到最後打聽到的消息居然是天人永隔。
北京城那麼大,那麼多人,人前風光,人後辛酸,誰又幫得了誰,誰又顧得了誰。
打聽不到小小的消息,傅思凱心裏留著一絲期盼,希望她被什麼親戚收留,總不至於太差。傅和平後來跟這件事情牽扯不大,協助清算完北京公司的資產,就把房子賣了,在郊區新買了別墅修身養性,把傅思凱也送去廣州當兵,讓他換個生活環境。傅思凱一直被當年的事情影響,有心開始結識官場上的人,為以後早作鋪墊,也一直想打聽清楚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知道鄭家軒家是北京的,父親之前在廣州軍區任職,倆人又在一個班,一來二去關係越來越好。轉業回南京之後,接手了半死不活的公司,步步為營,借著鄭家軒的關係跟蘇宸的公司開始合作,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