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晉鵬站在蘇家小院兒門口快二十分鍾,腳底下扔了滿地的煙頭。看著二樓的燈陸續都滅了,隻剩下蔣南方的房間還亮著,狠狠心掏出手機。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斷了,再打再掛,來來回回折騰了七八次,終於聽見動靜了。
“喂,大半夜你有病啊?”
“蔣南方,我在你樓下。”
“關我屁事兒。”
“你下樓。”
“不下。”
“下樓。”
“不下,我睡了。”
“那我就敲門了,當著蘇阿姨和蘇爺爺的麵兒,把咱倆的事兒說清楚。”
“我跟你有什麼事兒要說?你別無賴啊你。”蔣南方踱到窗口,看見樓下站著一個影子。
“你下樓,我等你,給你五分鍾。”林晉鵬也不停她多說,就掛了電話。
“哎,你。”蔣南方把手機摔到床上,嘟著嘴,心裏一陣煩悶,不知道他找她是要說什麼事。白天的事兒她知道是自己有些無理取鬧,故意告訴他自己在哪兒,看見他生氣還挺樂。結果沒想到他幹出那麼混的事兒,讓自己在學長麵前丟人。又想起昨天看到他帶著另外一個女生往家回,她媽媽還說是他女朋友,心裏一陣煩悶。臉埋進枕頭裏,把自己捂的喘不過氣憋得一臉通紅,又怕他真敲門,驚醒姥爺和舅媽。站起身理理頭發,悄悄的下樓。
打開門,林晉鵬就在門外站著,抬頭看著她穿著睡衣,眉毛往上一挑,“穿這個下來也不怕凍死,上去換件衣服。”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了我要去睡覺。”
林晉鵬看著她,反倒不言語。
蔣南方長相隨母親,什麼都小小巧巧的,有點南方姑娘的秀氣,眼睛很大,林晉鵬記得第一次開始對她上心是上初中的時候。他跟蘇宸上初一,她才小學四年級,放學被人欺負搶了新買的鉛筆盒,一溜煙的哭著跑回家,剛進大院看見他們幾個在,就哭著撲到他懷裏了。小小的一個人在懷裏,林晉鵬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渾身都是僵直。等她哭夠了,才拉開她,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眼睛也是濕漉漉的,眨巴著委屈的看著他。那一看,就落到他心裏,後來林晉鵬每次看到閃閃發亮的鑽石都會想起她的眼睛,那雙眼睛,比鑽石閃亮多了。
據說當天晚上,景山學校小學部的幾個小霸王被人修理的一個禮拜沒下床,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囂張,見了蔣南方更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需鑽進去,不被發現。這些她都不知道,蘇宸說的沒錯,她屬於那種在家是老虎出門是綿羊的類型,隻能窩裏橫。
林晉鵬看著那雙眼睛,這麼多年,還是一樣的閃閃發亮,清澈的看到他心底。歎了口氣,緩緩的說,“南方,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哼。”蔣南方把臉扭到一邊。
“南方,我今天來,是想問你最後一遍,你,願意,願意跟我在一起嗎?”這一句像是用盡了林晉鵬全部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