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兮因為去長公主那兒去的勤了,自然也和長公主熟絡了,所以長公主在浮煙山下為鶯哥兒辦的束冠禮也邀請了鍾靈兮一塊去。
鍾靈兮便給茯苓請示了一下,茯苓也答應了,她覺得鍾靈兮和長公主多接觸接觸對自己沒有壞處。
不過一到了宴席上,鍾靈兮就後悔了,因為聽說長公主很喜歡吃一道菜叫做“醋葵魚”,傳聞這是一道鹹陽名菜,長公主非常喜歡吃所以經常會吃,所以每次宴席必備的就是這道菜。
但是鍾靈兮非常吃不慣這道菜,她本身就不是鹹陽人,吃不慣這股腥味,可是長公主因為重視鍾靈兮,便喊鍾靈兮快點嚐嚐這道家鄉菜,鍾靈兮沒辦法,隻好用著頭皮吃了下去。
這一吃完,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難受的很,想要吐。
於是她趕緊找了個理由離開宴席,想找個地方去吐一吐,也不想被人發現。隻是她前腳剛一走,卻沒發現後腳就被人跟蹤了。
她跑到後院,找了一個歪脖樹,一隻手撐著樹幹,頭低著在那裏一陣幹嘔,不過嘔了半天卻沒吐出什麼,她是一個十分受不了腥味的人,大概是因為轉世而來的這個身體本身是燕京人,世世輩輩都在燕京,所以從來吃不慣鹹陽那些腥味的東西。
鍾靈兮靠著樹幹,正準備喘口氣,卻發現一個人影掠過身後,一個玉冠白袍的人出現在了她麵前,那人麵色如玉,端著的是風流倜儻,眼角是無所遁形的狡黠之光,他睨著鍾靈兮半響皺起眉來,“醋葵魚並非每個人都吃得慣的,以後若是受不了那腥味,就不要吃那麼多了。”
鍾靈兮截住他的話頭,“殿下說得有理。”
宋七則是往身後樹上一靠,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來你不習慣吃這東西?”
鍾靈兮覺得很奇怪,這話裏總覺得藏著陷阱,所以她決定不回答,她睜著眼看著宋七,露出了尷尬地一陣笑。
誰知,宋七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俯下身來,仿佛要貼著鍾靈兮的麵前似地,那雙眼睛好似狐狸,但是鍾靈兮覺得那不是狐狸,那是一條蛇,肌膚冰冷肆意爬行,張著噬人的嘴,他道:“你還難過嗎?”
鍾靈兮內心翻了一個大白眼,“此事與殿下無關。”
宋七確實依依不舍繼續問道:“我隻是好奇……在鹹陽這種魚米之鄉長大的人,竟然會吃不慣魚的腥味……還到了一吃就吐的地步。”
鍾靈兮忽然有一種想法在腦中躍出,這個宋七,觀察細微又異常聰明,是不是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不不不,不可能,她七年都呆在妝苑老老實實的,宋七不可能查到什麼的。
否決了這個想法之後,鍾靈兮繼續冰冷地回答道:“我為何要告訴殿下?”
鍾靈兮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微微福了福身,“殿下玩得愉快,我還要給長公主補妝,先告辭了。”
然後鍾靈兮就頭也不回就走了,留下原地在月色下沉默的宋七。
他在月色下微微掠起嘴角,“嘖,鹹陽人?分明就是個燕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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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日謝府不太太平,大姨娘斷續整天鬧著說見鬼了。
所以她這幾日整日窩在自己的院子裏不出門,她唯一的兒子鞍前馬後地伺候著她。
茯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的,她哼著小曲對鍾靈兮媚眼如絲地說道:“你看到沒,這個女人啊,這就是她的伎倆,以前每次侯爺不怎麼理她了,她就說自己見鬼了,侯爺就會馬上去哄她,可是這伎倆也有用膩的時候,這次侯爺可是理都不理她了呢。”
鍾靈兮隨手插了一支金步搖在茯苓的發間,又配上一朵紅色桃花,明豔動人,“那姨娘可是打算去看望一下。”
茯苓用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金步搖,自戀地看著銅鏡擠眉弄眼,“當然,不然我幹嘛讓你給我精心打扮一番,好了,我這就去了。”
說完,茯苓就起身招呼自己的丫鬟扶著她去了斷續的院子裏。
鍾靈兮也是轉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裏,她的眼眸沉沉,仿佛有著深不見底的思慮,表情死板至極,有那麼一些目中無人的樣子。
回到自己房內,黑桃正在替鍾靈兮整理床鋪,黃桃正在烹一盞茶,紅桃則是拿著一碗銀耳羹在那裏呼哧呼哧地喝著。
鍾靈兮看著這三個丫鬟清閑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做我的丫鬟一定是世上最輕鬆的事了,這差事太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