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出租車把我們送到附近的一家大醫院。
一下車,費存宇便扶著我走進急診室,讓我坐在一旁等他。而他飛快地跑去掛號,然後帶我去樓上的診室。
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簡單包紮一下就好了。
我好幾次想這麼說,但看著他的背影,還是沒講出來。
醫生看了一下傷口,說隻是皮外傷,消毒之後再包紮一下就好了。
一個小護士走過來替我處理傷口,估計是實習生,動作並不熟練。在她為我處理傷口時,我痛得齜牙咧嘴。
看見我忍痛的模樣,費存宇皺著眉頭問:“醫生不是說隻是小傷嗎?有這麼痛嗎?”
“站著說話不腰疼,嘶……”我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來試試啊!”
“傷口看著還挺嚇人的。”費存宇看到護士替我包紮完離開後,才張口說,“你皮膚本來就黑,再添點傷更醜了。”
聽到這句話,我瞪了他一眼。剛才還挺感激他的,現在他又說出這種話。
我皮膚黑關他什麼事啊?從小到大,我最討厭別人說我黑了。膚色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它天生那麼黑,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不爽地撇了撇嘴。
費存宇這句話徹底打擊到我了,再加上剛才被小偷搶走了包,我的心情一下跌到了穀底。
本來對費存宇的印象改觀了不少,可現在真想揍他。
我握緊拳頭,舉起手想給他一拳,但拳頭揮到半空中,我忽然停住了。
我錯愕地看著費存宇,他在幹什麼?
天啊!他正低著頭輕輕地幫我吹傷口!
我詫異地看著他,他卻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有多麼親密。
我一直盯著他,越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呼出來的氣息吹過的地方忽然發燙起來,我的臉也開始發燒,紅撲撲的。看見他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怎麼了?”他抬起頭問我。
我們的臉貼得很近,在他抬頭的瞬間,他的嘴唇不小心擦過我的唇。
我的心一陣怦怦亂跳,連忙抽回手。
他這才意識到什麼,說話變得結結巴巴的:“你……你還很痛嗎?”
見他這樣,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怒氣漸漸消散了。
“不痛了。”我紅著臉回答,頓了頓又說,“謝謝。”
我們倆對視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發覺什麼,於是立刻移開視線,看向別處。氣氛十分尷尬,我很不自在,於是率先打破沉默。
“沒想到今天會在那裏遇見你,大晚上的,你怎麼一個人在那裏瞎逛,連車也沒開?”
“心情不好,一個人出來散散心。”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家夥看上去一副心情低落的模樣。難怪我總覺得他今晚有些奇怪,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話也比往常少了許多。難道他有什麼心事嗎?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費存宇點點頭,神情有些疲倦:“我奶奶心髒病發作,在醫院接受緊急救治後,今天剛被送去國外的醫院進行後期療養。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有點擔心她。”
費存宇的奶奶?不就是上次我在遊艇上不小心撞到的那位老奶奶嗎?她生病了嗎?
想起那個慈祥的老奶奶,我也替她擔心起來:“你奶奶的病很嚴重嗎?”
他看上去有些傷心:“我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前幾年家庭醫生為奶奶做身體檢查時,發現她的心髒功能正在衰退……”
“那你的父母呢?他們有過去陪她嗎?”
費存宇沉默不語。
我尷尬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是不是自己剛才說錯話了。我並不了解費存宇的家庭狀況,似乎不該提到他的父母。
正當我準備道歉的時候,他開口說:“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交通意外去世了。”
“對不起……”
“爺爺也不在了,隻有奶奶陪著我。”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然後失落地看著醫院的牆壁,模樣特別像一隻無依無靠的可憐的小狗。
我想揉揉他的頭發,安慰他一下,但還是克製住了這股莫名其妙的衝動。
“希望你的奶奶身體早點好起來。”我誠懇地說。
“如果我奶奶聽到你這麼說,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謝謝。”費存宇看我的眼神多了一絲感動。
雖然他傲慢自大,脾氣又不好,但是他很關心自己的奶奶。而且今天還不顧危險幫我追小偷,又主動送我來醫院。想一想,費存宇其實也是一個心地善良又很有孝心的人呢。
“費存宇。”我忽然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你之前是不是說,想邀請我做你的私人西點師?”
“是啊,你不是拒絕了嗎?”他小聲嘀咕道,“那天還害我在仆人麵前那麼丟臉。”
我笑了笑:“那個邀請還有效嗎?”
他驚訝地看著我。
“你答應了?”他眼睛一亮,又故意滿不在乎地說,“之前我開了那麼高的薪酬,你卻拒絕我,現在又反悔了?”他瞄了我一眼,“我費存宇一般不會給別人第二次機會,你既然拒絕了我一次,那……”
我打斷了他的話:“你到底想不想邀請我做你的私人西點師?”
他臉上的表情分明是想,但他隻是瞟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還是這麼死要麵子,那我隻好主動讓步,給他一個台階下了。
“想的話,我可以答應哦。不過你必須滿足我幾個要求。”我睨視了他一眼,又說,“我是看你今天幫我追小偷,才勉強答應的。隻有這一次機會,你最好快點做決定,說不定到明天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