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說道：“難道我很明亮，散發的光芒都照射到你了嗎？”
“是啊，太刺眼了。”
我輕哼一聲，一邊和他說著話，一邊坐上接駁車，向港口的方向前行。
我們一路閑聊，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戴綸帶我走向幾艘很大的遊艇，指著其中一艘催促道：“上這艘，快點，都在等我們呢。”
我好奇地問：“為什麼非得是這艘啊？”
“費存宇在這艘遊艇裏啊。”
我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語氣嘲諷地說：“是不是因為樂顏也在這艘遊艇上啊？”
戴綸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扔下我走了。
我們上了船後，遊艇便駛出了港灣。
費存宇在艙內，我沒進去，站在甲板上看風景。
遊艇開出一段距離後，舉目望去，隻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
甲板上，風有些大，其他人陸續走進了船艙，隻剩下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船頭。
“隻有你一個人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樂顏來到了我身邊，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黑發盤起，氣質清新。
“你不是暈船嗎？吹了風會頭疼的。”
“謝謝你的關心，我感覺好多了，所以出來清靜一會兒。”
我回過頭朝船艙裏看了一眼，對她說：“他們在裏麵玩紙牌，你應該會覺得有點吵吧？”
樂顏抿唇笑了笑，默認了。
她低下頭玩了一會兒手指，接著緩緩抬起頭說：“剛才我看見你和戴綸一起坐接駁車過來的。”
“是啊。”我坦然承認道，“你們沒有等我嘛，我下樓時正好碰見他，就一起過來了。”
“哦。”她輕聲說道，“費存宇等了你，一直不見你下來，我們就先走了。”
“你不用替他解釋，我知道的。”我握緊欄杆，想了想，說道，“樂顏，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真的喜歡費存宇嗎？”
樂顏看我的眼神頓時變得很奇怪，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反問我：“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覺得，如果你不喜歡他，還是跟他說清楚吧。他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人；你如果不喜歡他，就明確地告訴他，不要讓他對你再抱有幻想。我希望你……不要傷害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啊。我隻是因為他太熱情、對我太好了，一時有點不習慣而已。”
我咬了咬嘴唇，決定把話說得更直白一點：“費存宇雖然看起來很白癡，但其實他心裏應該都能感覺到。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他，還是早點告訴他吧。”
樂顏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喜不喜歡費存宇這件事，似乎跟你沒有什麼關係。”
“我隻是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那你的意思是，我傷害了他？”樂顏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似乎覺得我的話很可笑。
“你這樣做，遲早有一天會傷害到他。雖然我不清楚你和戴綸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導致你們兩人分手，但這一切都與費存宇無關。你為什麼要把無辜的他牽扯進來？”
聽見戴綸的名字，樂顏立刻警惕起來：“我和戴綸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剛才看見你們一起登船，是不是他告訴你的？”
我看著她，沒有回答。
她以為我默認了，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
“他跟你說了什麼？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外人？”她眼神冰冷地盯著我，“你為什麼故意在我麵前提起我和戴綸的事情？平白無故揭人傷疤，你是想借此羞辱我嗎？”
“我沒有那麼想過。但是你既然答應和費存宇在一起了，就要考慮一下他的心情。你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顧，但心裏一直想著別人，你覺得這樣好嗎？你這樣對待費存宇公平嗎？”
“你別說了！無論是我和戴綸的問題，還是我和費存宇之間的事，都不關你的事！”
“我的確沒有資格說什麼，但你也沒有資格這樣傷害費存宇。”
樂顏冷冷地看著我說：“你說完沒有？”
我沉默不語。
海麵上的風更大了，浪花擊打著船身，在風浪中，遊艇顛簸起來，劇烈地晃動著。我腳步不穩，向前倒去，正好撞在樂顏身上。她也沒有扶住任何東西，被我撞到了欄杆邊。
看見樂顏背後的欄杆，我頓時瞪大了雙眼。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粗心，居然忘記把遊艇入口的鎖扣關上。
樂顏伸手想去抓欄杆，但是遊艇又一陣顛簸，她腳下一個趔趄，摔向沒有鎖住的入口處。
“小心！”我大喊一聲，連忙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拉住她。
但是遊艇實在晃得厲害，我也不受控製地朝她倒去。樂顏沒抓住欄杆，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掉下船了。
我伸出手去救她，剛抓住樂顏的手時，船身劇烈地顛簸起來。我向前撲去，竟然跟樂顏一起墜入了海中。
我的身體浸入冰涼的海水，我睜開雙眼，手足無措地掙紮著。但是我遊不動，手不停地在海水中撲騰著，卻沉得更快。
我不會遊泳，一點也不會。
樂顏應該是在我身邊不遠處，慌亂中我仿佛聽到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救命。而我被灌進幾口海水後，根本無法發出呼救聲。
我的腿開始抽筋，身體越來越重，樂顏的呼喊聲仍在我的耳邊縈繞。
“撲通——”我聽到一個清晰的跳水聲，緊接著樂顏的呼喊聲消失了。
有人救了樂顏？一定是遊艇上的人發現我們掉進海裏，來救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