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夢陽走了之後,我就天天盼望著她給我郵的東西快點來到。我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可是過了很多天,東西也沒有到。我隻好安下心來寫小說。啤酒每天都鼓動我陪他到樓下的串店去喝啤酒。我每天都經受不住誘惑。有的時候鬆鼠會和我們去。她現在和啤酒的關係比和我要好。啤酒總是能把鬆鼠逗笑。據我觀察,她和周易在一起的時候,是很少笑的。她總是一臉很乖的樣子。
我太了解啤酒了。他是一個瘋狂的人。可是在我的視力所及範圍之內,他確實沒有對鬆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啤酒對鬆鼠有意思,雖然他極力的否認這一點。以前也遇見過類似的情況,在大學的時候,一次舞會上,我介紹一個英語係的女孩給啤酒認識。介紹完之後,我就告訴啤酒,那個女孩不好,千萬不要和她在一起。啤酒說,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呢,不可能,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是過了沒多久,我就發現啤酒和那個女孩在一起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讓人絕望。
我的小說終於慢慢地寫了進去。夢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有給她打電話。我們誰也不聯係誰,好象都在等對方先給自己打電話。有一天我給正在上大學的我弟打電話,問他大學是不是放假了。他說,早就放了啊。我說,有沒有可能還有的大學沒有放暑假?我弟說,不可能。最晚放假的大學也應該放假了,而且應該放假很多天了。放下電話後,我感到了一種不安。為什麼夢陽不給我打電話呢。我越想越感到不對勁,我趕緊給夢陽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沒有象我想的那樣關機,而是很順利的接通了。在電話裏我聽到了夢陽久違的聲音。我問她在哪?她說,正在一家商場裏促銷手機。
我說,你已經放假了?
她平淡地說,放假了。
我說,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她說,你也沒有給我打啊。
我說,恩,也是。那現在我過去找你?
她說,來吧。
放下電話之後,我感到了某種失落。夢陽好象對我沒有以前熱情了,她是不是真被邵帥那小子打動了。一想到夢陽和別人談戀愛了,我以後有可能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坐在人民大學的食堂裏吃飯了,我就感到心疼。如果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夢陽對我笑了,那我怎麼辦?我突然發現我對夢陽已經有了某種依賴,這是我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夢陽。
我在路上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終於到達了夢陽在電話裏和我說的那個商場,離得遠遠的我就看見了夢陽,她穿著行銷小姐的製服正在低頭向一位客人推銷手機。我站在原地,期待夢陽能抬頭看見我,然後對我露出她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可是夢陽一直沒有抬頭。我站在那,顯得很傻。最後,我隻好不情願地走了過去。我緊挨著那個要買手機的中年男子站著。那個人機警地抬頭看我,他有可能以為我是小偷或同性戀,總之我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他迅速地離開了。夢陽看見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說,你來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那種笑,這完全是一種客套的笑。我隻好說,我來了。我剛說完,就又有一個客人過來想買手機,這回是一個女人,很胖,我趕緊躲得遠遠的。我站在櫃台的側麵,看著夢陽向那個女人講解各種手機的優點。我能聽見夢陽的聲音,可是她的聲音變了,變的不再象以前那麼自然,而是充滿了訓練有素的語氣。我突然覺得夢陽很陌生,我並不象想象中那麼了解她。我想抽根煙,可是這裏不能抽。要抽隻能出去抽。那個女人終於走了。我趕緊走過去對夢陽說,我出去抽根煙。夢陽說,去吧。她剛說完,就又來了一個客人,她馬上投入到了那種滔滔不絕的介紹中。我失落地走出商場,在商場外麵的一個垃圾桶的旁邊漫長地抽完了一根煙。然後我返回商場,想問問夢陽幾點下班。她說,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