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李純欲淡淡地回答,然後藤蔓輕輕一推。
頂在男子喉嚨上的小刀,深深地紮了進去。
男子發出“赫赫”的聲音,在鮮血流淌中,他栽倒在冰冷的地上。
而他肩膀皮肉之下蠕動的寄生蟲,也因為他生命流逝,而急速地虛弱下來。
它的神經和他連為一體,他死,它也會跟著死。
“嗚……成峰,我不許你離開我,我們還有很多婚前小願望沒有實現……”
年輕女子跪在丈夫的屍體邊,心如刀絞地把頭緊緊地貼在他染血的胸口,哪怕被鮮血染紅了臉頰,她也不管不顧了。
但這時候,李純欲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幽幽道:
“大嫂,別急著難過……你還有正事要辦呢。”
“我殺了你丈夫,你於情於理都該恨我吧?你成了寡婦,而你肚子裏的孩子沒了親爹,往後你還不知道日子過得有多慘。”
“從你哀怨崩潰的眼神,我看得出你深愛你丈夫……那你還等什麼?難道不想為你丈夫報仇嗎?好歹也是我割斷了他的喉嚨啊,這殺孽是我犯下的咧。”
李純欲說著說著,竟然又露出了興奮雀躍的微笑。
她還用藤蔓抽出男子喉嚨上的小刀,刀身還滴著鮮血,她把殷紅的小刀送到女子手裏。
女子不知所措地瑟縮著身子,沒敢去接那把帶血的小刀:
“我,我雖然怨憤你殺了成峰……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你分明是在幫助成峰……他,他死在你手裏總歸比死在寄生蟲手裏強,我也知道,你其實也忍受精神的折磨,你內心的難受不會比我少。”
女子搖搖頭,一顆顆眼淚宛如斷線珍珠一樣嘩嘩掉落:
“如果不是你剛才出手幫忙……我和成峰之間隻會更慘,早就死在那些飛行蟲子的腐蝕酸液之下了,你其實是救了我們一家三口的命,哪怕成峰活不了,我對你也還是感激的……”
聽到女子哽咽的話語,李純欲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破口大罵道:
“什麼感激不感激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的道理難道你不懂麼?別管什麼來龍去脈,你老公死在我手裏是不爭的事實,我拜托你,好歹給我來一刀,了卻一下恩怨吧,讓我下了地獄給你丈夫賠罪。”
“我不,我不可能恩將仇報……”
女子連連搖頭,說什麼也不樂意傷害李純欲。
見她沒被蠱惑,李純欲隻能委屈地抿了抿唇瓣,眼眶唰地一下紅了,她打起感情牌搏可憐道:
“其實,我已經不想活了……我的家人、朋友、男友都已經葬身蟲腹,我親眼目睹他們被咬得血肉模糊,每每閉上眼睛,那恐怖的場麵都會在我腦海裏回蕩,我很難受,像是永遠縈繞在噩夢裏一樣。”
“大嫂,你起碼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你在這世上還有一份牽掛……但我不一樣,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倒不如趁著給你丈夫贖罪的機會,你殺了我算了,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不是麼?”
說著,李純欲也露出那死寂又空洞的眼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那絕望的情緒比她丈夫死前所展露的表情還要富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