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回到家裏,首先拿出鏡子反複地照自己。她要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有多醜,有沒有希望把臉上的傷疤去掉。自從她見到了鄭爽她就無法忘懷,她看到鄭爽那戴著眼鏡的臉,那高高的瘦瘦的身材,更主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文雅氣質,讓她特別欣賞,就像蜜蜂聞到了鮮花的氣味。如果不能從他的身上采些蜜來,她是死也不會甘心的。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在心裏想他。那外麵的世界終久是造就人才的地方。以前她欣賞何多普利安莫裏夫,因為何多普利安莫裏夫聰明、能幹,在三股泉出類拔萃,可是跟鄭爽相比,他們不是一個檔次,根本無法相比。如果把他們比作木料的話,何多普利安莫裏夫充其量隻能當檁條,而鄭爽則是根棟梁。如果把他們比作水,何多普利安莫裏夫充其量隻能算是小溪,而鄭爽則是條大河。如果把他們比作一本書,何多普利安莫裏夫隻能算是一本小冊子,而鄭爽則是一本巨著。在鄭爽麵前,她有些自卑,有些自慚形穢。可是,山裏的姑娘的特性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心中都有妄想,原來這樣的人才是她喜歡的人,欣賞的人,跟這樣的人上床才不枉活一生。

她反複地照過鏡子後,發現自己並不很醜,那臉上的傷疤也隻是有些紫紅色的印跡。如果把這些印跡去掉,自己也能稱得上漂亮了。如果不把臉上的疤去掉她就沒有信心喜歡鄭爽,甚至覺得沒有權利去愛他。可是這傷疤也有二十多年了,已經深入到皮層,不是說去掉就能去掉的。想到這裏,她又有些灰心,怎麼辦呢?不能去掉傷疤,把那紫色的顏色洗去,臉變白淨了也好啊?那樣也就不至於難看醒目了。對,想辦法的把那顏色洗掉。於是她放下鏡子,一個人走到小溪邊。那裏有一個小水坑,是她有意刨出來洗衣洗菜用的。這裏的泉水很多,到處都能刨出水來。那裏的水很清亮,喝在嘴裏有一股甜味兒。之所以跑到這裏來,是因為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內心世界。自從見到鄭爽她的心裏就有一股衝動,一股難以說清的情愫,盡管鄭爽在她的眼裏是那麼高不可攀,是那麼神秘莫測,可是她的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有了衝動,就像少女渴望成熟男人一樣,心中也暗存了希望。

她在這裏洗過衣服,洗過炊具。家裏的蒸籠、盆子,甚至鍋,她都拿到這裏洗過,再黑的東西都能在這裏洗掉。她先是把臉用水打濕,然後用力去搓,直到把臉搓紅,然後又打香皂再搓,這樣反複搓過幾遍,她借著平滑的水麵看著自己的倒影,發現顏色有些微的改變,於是她在心裏暗暗地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臉上的傷痕洗掉,哪怕掉層皮也可以。為了鄭爽,為了心中的那股衝動,她一定要把它洗掉。

回到家裏,臭娃子已經把飯做好。現在臭娃子除了在加工廠打工,還要給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做飯。工人們早晨在家裏吃,中午晚上都在這裏吃飯,他們叫供吃管喝掙淨錢。所以,能到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的加工廠幹活已經成了當地人的一種榮耀,很多人想來根本來不了。森迪加摩西耶.落基山席芬特.李洛山那多和奧菲琳很快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成了加工廠的骨幹。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每天和他們結一次帳,其它的工作他們都很主動地幹,根本不用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操心,所以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才有時間走親訪友,瀟灑自在。

吃飯的時候,臭娃子看到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臉上紅紅的,問:“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姐,你的臉上怎麼變紅了?”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故作鎮靜,說:“沒有哇,怎麼會變紅呢?”

奧菲琳也說:“是的,是變紅了,你是不是抹過藥?”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說:“從來都是這樣,我抹藥幹啥。”

其實,自從她見到鄭爽,她的心裏就開始不平靜起來。心裏總覺得有一團火在燒,反映到臉上就覺得烘烘的、紅紅的。在家裏照鏡子的時候,她就覺得臉似乎變了,變得有些異常了。而在她的心裏也覺得從此她的人生就會有所改變,至少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蕩不羈、斯文盡失。

糞堆說:“是不是老板又看上了相好的了,心裏高興臉上就自然紅了起來。”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故意把臉板起,說:“都別瞎猜,快吃飯吧。吃飯了趕快幹活去。”

森迪加摩西耶.落基山席芬特.李洛山那多始終坐在那裏默默地吃飯,沒有岔話。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建房的手續批下來了,過兩年他就可能有自己的房子了,那樣他在這裏就算有個完整的家了。這一路走來,是愛情一直伴隨著他,讓他得到了奧菲琳的愛,讓他有了穩定的工作。他每天陪在奧菲琳的身邊,看著奧菲琳幹活。奧菲琳快樂,他也快樂,他沉浸在幸福之中,所以對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的變化反而沒有察覺。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見森迪加摩西耶.落基山席芬特.李洛山那多默默無語,又見他一直埋頭幹活,不言不語,認真負責,為了擺脫心裏的尷尬,她說:“你們以後要向森迪加摩西耶.落基山席芬特.李洛山那多學習,不多言不多語,活兒幹得又快又好。”

臭娃子接過話頭:“他一個外地人,娶了奧菲琳這麼漂亮的媳婦,再苦再累他也願意,他還要使勁做才對。”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本想說臭娃子兩句,可是她又舍不得說她,因為臭娃子兩口子幹活也無可挑剔,隻說:“就是你臭娃子嘴長,愛說話。”

臭娃子也笑著說:“不說不笑,一天望不到嘛。”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也笑了起來:“原來你在混我的工啊。”

幾個人聽了就都笑了起來,於是屋裏氣氛頓時活躍起來,滿屋子都充滿了笑聲。

不大功夫,大家都吃完飯,上班去了。臭娃子要揀碗,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說:“你去忙吧,碗我來揀。”於是臭娃子走了,家裏就剩下她一個人。

自從鄭爽出現,她就開始思考起自己的人生。是的,到現在為止,她的事業是成功的,而生活卻是殘缺的。和心愛的人不能結婚,她的心裏充滿了遺憾,但她釋然了,沒有沉淪。和不愛的人結婚了,她覺得很坦然。本來她覺得像西進裏尤斯其.羅伊德姆瑞拉.福裏安貝拉科夫那樣的一個傻子,不會背叛她,會百依百順地跟她,可是他卻背叛了她。他的勇氣就是他們家裏的錢。她和紮西丘墨菲斯.艾利維吉裏亞.邵克福蘭利有過一段真情,可是,紮西丘墨菲斯.艾利維吉裏亞.邵克福蘭利的懦弱讓她有些看不上,而且他缺乏情調,讓她對他燃燒起來的激情很快熄滅。她想,這一切都是因為沒有文化造成的。看到鄭爽,她的心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內心裏似乎有一股衝動,讓她的心不能平靜。雖然像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這樣的女人不缺乏自信,但看到鄭爽這樣的人,她還是有些失落。而且她曾引以為榮的臉上的疤正深深地刺疼了她,她感到她的臉非常難看,開始恨起它來。如果沒有這個疤,她就可以大膽地去追求鄭爽。有了這個疤,她就感到自己沒有本錢似地,就像一個賭徒身無分文不敢走進賭場一樣。

她漫無目的地一邊洗碗一邊讓思緒飛翔,卻不知道將飛翔的心落到哪兒。

這時,臭娃子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大聲喊:“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姐,姓鄭的來了。”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一聽,心裏一急,拿在手裏的一撂碗差點掉在地上。她故作鎮靜地埋怨道:“你喊什麼,把我嚇一大跳,好像沒見過人似的。”

她急忙奔出屋子,看見鄭爽戴著眼鏡,既要打量四處的環境,又要看著腳下的路,正不緊不慢地向她家裏走來。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見了,站在門前的場子裏,也不打招呼,隻是看著他笑,算是迎接,因為她不知如何稱呼他好。

鄭爽看見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站在門前迎接他,緊走幾步來到她麵前,說:“小淩,你真不簡單,一個人辦起了這麼大個工廠,真的不簡單。”

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謙虛地說:“沒什麼了不起,我隻是胡搞胡成。也不懂得經營,靠著鄉親們的照顧吃飯。”

鄭爽一本正經地說:“真的不簡單,不簡單。”

臭娃子說:“我們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姐姐現在是我們縣的創業明星了,還上過縣的報紙呢!”

鄭爽說:“應該的,應該的,能在這麼封閉的地方辦企業,本身就需要勇氣和魄力,稱得上巾幗英雄,女中豪傑。”

臭娃子說:“別這麼滿口形容詞,你喊喬姆斯芬安娜.普吉洛裏亞.艾莉芬可敏姐叫小淩,可是我們怎麼稱呼你呢?喊老師?喊先生?還是叫你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