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外那襲錦綠邁進了門檻,女娃早已耐不住布衣子自始至終的沉默,起了身小跑來在月隱跟前,拉著他的手輕聲問道:“隱哥哥,白姐姐要睡到什麼時候?”
“讓她多睡一會。”月隱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一對桃花眼輕輕瞥過鋪上那蒼白的臉色:
當初布衣子收徒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又聽布衣子說起過二十年後蘇白是要去參加論證大會的,從一開始與萬劍宗四長老的明爭,再到萬劍宗四長老就甘心空手而歸,當聽到二十年後事,月隱自然明了了大概。
無非是布衣子與萬劍四長老立了什麼賭約,履行這賭局的想必就是蘇白,故而布衣子才會如此在意蘇白的“進度”,而進度與論證大會並列到了一塊,賭局是什麼更是一眼就能明了。
隻僅僅瞥了一眼,頓收斂思緒,輕描淡寫的跳過了這景象,再轉向布衣子,微微點頭一禮:“不如,我親自去東周本部,尋血靈芝來給小師妹吃?”
“資質太差,吃了隻不過是暴殄天物。”布衣子此時終於開口,緊接著又交代了句:“這幾****暫時留守在此,替我看著你小師妹,順便監督你師兄。”
“布衣前輩是要出去辦事?”
“我要帶這孩子去一趟萬劍宗,拜訪故人,沒個三五日回不來。”
布衣子說的話中意,月隱再是明白不過。
這一去,還帶著九陰體小娃,隻怕是去還早先欠著萬劍宗孤長老的人情,讓孤長老白白撿了這資質奇異的娃娃做弟子,兩不相欠。
與小娃相處的時日裏,其實布衣子多少也動過收徒之心,月隱自然曉得。畢竟九陰之體真真修煉下來,如此天賦必能為其師麵上爭光。
隻不過,布衣子早先就曾立下過誓言,徒隻單傳,除非將蘇白逐出師門,換九陰來做。明明毫無懸念的天差地別,特別是瞧著蘇白即練到昏死過去,一探查,仍然沒有絲毫進展!
即便如此,他都不願意放棄蘇白這個資質平庸的凡體徒兒。
一句‘替我看著你小師妹’,叫月隱更清楚,布衣子對這徒兒,極其護短。
叫月隱一時恍然想起了從前,化作一隻晨鳥,飛入一戶清苦人家院中歇息,看著那不成器的傻兒子,淒苦的農婦卻能道出“子不嫌母貧,母不嫌子醜”這般有深意的話來。
錦綠點了點頭:“前輩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師妹的。”
布衣子對蘇白的師徒情義,著此事看來,超出月隱的預料。他是不知,布衣子在蘇白身上看到了從前自己的影子,畢竟布衣子隻叫眾人看到了一身光環,何人會猜得到,過去種種。
“來。”布衣子衝孩子招了招手,看來是打算就此動身了。
將女娃一抱,他道:“待你小師妹醒來,你就告訴她,”頓了頓,眉微微一皺才繼續:“說她勤練後總算有了一丁點進展,騙一騙她,算是給她個鼓勵、寬慰。”
月隱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布衣子不再多言,隻點了點頭,再看了一眼昏睡的蘇白,歎了口氣,才抱著孩子離開。
遠遠隻聽見孩子那稚嫩的聲音問著:“前輩叔叔,我們是要去哪?隱哥哥怎麼不跟著來呀?”
去給你找師傅。
他如此說。
稍晚些,蘇白醒了。
是被蚊子給蟄的。
醒時,天色正是白晝與黑夜想交替的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