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馳而去,這白衣卻不忘調侃蘇白幾句,於她而言,不痛不癢。
行至此時,她連一個手指頭都動彈不了,聽著這傲氣的字語,她想,頂多,無非就是個一死。
或許這念頭,多少是受著“又瞎又癱”的打擊,叫她不禁又想起一年前,那個少年絕望的聲音,一想到那件事,蘇白又不禁問自己,難不成這是因果?
她欠下的,久久不還,命運便叫她嚐一嚐其中滋味。
還是說,自己之所以會遇上這般事,那是因為紫陽門那個弟子早已不在人世?而她又曾立誓言,定要還債。
或者,一切不過是她自相情願的假借因果說,試圖來平衡自己。
在她看來,或許她更願意相信弱肉強食隻是一種不規則的淘汰表現罷了。
一抹苦笑浮現在這蒼白的麵上,好似是自嘲,隻不過這鮮少的情緒浮動,也隻停留過刹那。
便是此時,那似笑非笑的傲意話鋒一轉:“明明是道行不淺的靈獸,怎得半天還沒追上來,看來你師叔也隻是嘴上疼你,哪裏管得你今時此刻的死活。”
白衣唇角隻單單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登及就近著陸,地方倒沒挑揀,隻隨意的往山林裏一降,將抗在肩頭的蘇白往地上一擱,又道:“小爺知你不服,那就在這等。一刻鍾時間,若是你師叔沒有追來,你的命,就是小爺的。若是你師叔追來了,那你師叔的命,就是小爺的,作為交換,你獲得自由。”一邊說著,一邊彈了彈剛扛過蘇白的肩頭,似乎是在拍去灰塵,再不陰不陽的補了一句:“一命換一命,很公平。”
對上那無悲無喜的神情,白衣皺了皺眉,從出發到現在,這人都沒有開口說過半個字,此時狠話也說在了前頭,換做他人,該求饒什麼的演上一番,才叫白衣覺得有趣,哪裏像這個木頭,乏味得緊!
相比之下,那怒氣衝天的靈獸卻有意思。
一想到五葉,白衣那玩世不恭的態度又吊了起來,睨了一眼後方:還沒追來麼?
殊不知蘇白那五葉師叔是被攔在了半路,此時正與一群道貌岸然的所謂正義之士打得不可開交,縱使此刻想來,卻也分身乏術。
等了一會。
隻聽那似笑非笑的熬意宣布:“看來,你的命沒人來贖。”
她也才知道,這一刻鍾,到了。
前後她想過很多,或許自己該求饒?
畢竟,隻有活著,才能做她想要做的事。
可她沒有開這個口。
她也想過,或許搬出師傅的名號,修真界裏多少有人會顧忌幾分。
可她心裏卻沒有底,此時此刻總叫她想起那一日,師傅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木屋,重傷昏迷的景象。如果師傅到如今還沒有養好傷,再遇強敵豈不是連累了他老人家!
所以,她也沒有開這個口。
此時意識到時間到了,她血染的唇瓣終於動了動:“可惜,看不見。”
難得木偶開口,反正他也嫌無趣,便稍作配合:“看見何難?你好聲好氣的叫聲小爺來聽聽,小爺就治好你的眼睛。”
“動手吧。”竟沒想到這空靈的眸子卻住著倔強。
換來那不陰不陽的語調:“你是在求死?”
應這話語,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接踵而來!
那是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壓力,好似能將自己的軀體壓作粉末,卻在窒息中有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對了!她想起一年前被語葶煞氣打中的滋味,這靈壓還別說,真與那滋味相似!
蝕骨食肉般的疼!
說來也奇怪,明明窒息,卻好半天都還能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明明壓力好似是要將自己碾碎,卻還能清楚感受著血液在四肢百骸之間持續的流動。
置身於黑暗中,她強撐了許久,還不見那人給她個痛快,好似是故意要她生不如死的遭一遭這罪一般,即便是毅力超於常人的蘇白,此刻也難以再承受!
好幾次險些開口想求個痛快,可她最終還是一一咬牙強撐著!
依稀間,她曾聽見那似笑非笑的傲意驚訝:“咦,沒有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