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這條燥熱抑抑的通道,眼前的光明並不如想象中的暗沉。
它看起來,隻多是染紅的天,不曾叫人覺得壓抑,相反,它的色澤與四周彌漫的空氣叫人感覺,有種熱騰,是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仿佛一入此地,便是有種源源不盡的動力在體內燃燒,仿佛此時此刻踏入此地的每一個人都能一展心中弘誌。
這就是所謂的魔界,一個不需要理由,僅僅單憑空氣與天色就能叫人情緒浮動的魅惑。
翎少卿本就不是克己束修的修真者,素來走得是真性情,一到了魔界,便不由的被這份渲染鼓動得自信滿滿,那天真的句子還附帶著幾分狂傲:“蘇白,有我在,取紫宵必定易如反掌。”
即便是向來沉穩的蘇白,此刻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渲染,心髒正在鏗鏘有力的打鼓,鼓動著她想要去附合這份自信,卻也礙於習慣的謹慎,才開口是提醒:“魔界素來叫人聞風喪膽並不是空穴來風的,你我都是頭一回來,又不了解這個世界,還是小心些好。”
翎少卿的熱血早已被點燃,哪裏聽得進去這些,卻也同樣是礙於某種習慣,習慣性的順同蘇白的話語,應了個違心的“恩”。
她二人麵前,同樣是條大道,然則大道麵前,近在兩三米處,屹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最是顯眼的兩個大字,書張著“魔界”這個霸氣的名號,叫人能一眼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究竟置身於什麼樣的地方。
走近些,便才瞧清,魔界二字之下,刻有小字:
勸君回頭是岸,何去從此不歸。
翎少卿見此笑了笑:“這魔族不是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還弄個勸人回頭的路標,瘋了不是。”
“或許越是如此,才越有反效果。”搖了搖頭,她並不讚同翎少卿的說法,要知道在自己從前的世界,不拿別的做比方,就單單說一說香煙,哪一包的包裝上不寫著“吸煙有害身體健康”?照樣不是銷量比比領先。
說罷,她拉起翎少卿繞開這座巨大的石碑往裏走去。
沒走幾步,隻聽翎少卿急道:“蘇白,無回,是去往無回亭的無回路。”整個小腦袋都使勁的往後帶,一雙大眼直盯著石碑後身瞧,隻留給蘇白一個後腦勺。
循著他的視線看去,蘇白隻瞧到這碑石後麵又是一詞,卻非小字:
一入魔界最逍遙,快活神仙比不了。
字跡,前者一筆一劃刻度有慎,後者不拘一格狂野飛舞,卻都是出自於一人之手,或許能單單從這石碑上的刻字看到一個過去,看到曾有一個人站在這條不歸路上徘徊過,懊悔過。
除此以外,石碑就是石碑,她再也看不到其它,更不可能從這風馬牛不相及的題字裏找出與無回亭相關的蛛絲馬跡。
可偏偏翎少卿就好似認定了那是條入口,反拽著蘇白便直衝那石碑撞去!
見翎少卿半個身子率先穿過了石壁,看來果真此處是個入口,她心中一喜,連忙大步一邁,卻不想整個人就這麼悶沉沉的撞在了石壁上,而那一隻緊握住她的小手也隨著這一撞擊從中抽離,甚至來不及捕捉那一隻逐漸離去的手腕,就隨著這悶沉沉的腦門撞擊的聲響,再抬眼時,翎少卿整個人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少卿?”
得不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