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舒被突然跪下的小孩嚇了一跳,小心著不碰到他胳膊上的傷口,把人拉了起來,這一接觸,就感覺小孩身上實在沒幾兩肉,摸上去都幹巴巴的。等小孩重新坐好,他才問道:“賜名?”
來自現代地球的土包子還沒聽說過名字是可以賜的。
少年抿著嘴,水盈盈的狹長鳳眼露出一絲堅毅:“我父母都死於魔族之人,今後再無牽掛,如果公子願意留下我,請公子賜名!”
“你是說,你願意當我的侍從?”顧子舒有些犯難,這麼弱小的少年,怕是不能勝任侍從這一職責吧?
“侍從?”弑陽也呆住了,他以為少宗主會直接收他做貼身小廝,從而順利發展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沒有那個意思?他不著痕跡地打量顧子舒的目光,發現真的看不到絲毫情|欲。
顧子舒,是真的對他沒意思。
弑陽立馬調整過來,淚汪汪脆生生道:“但憑公子吩咐!”不管怎麼說,利用他心軟這一點,先留下再說。盡管對方是個不輕易發情的斷袖,憑自己的十八般武藝,他仍然逃脫不了自己的掌心。自從進入魔營,存活與自由就變成弑陽心中唯二的執念,隻要能實現這個目標,他將不擇手段。
顧子舒歎氣:“小孩,就因為我救了你,你就要賠上一輩子報答我?”誰家教出來的孩子,天真得跟張紙似的,軟得像隻小綿羊,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當然,這時顧子舒不會知道,他以為的兔子,其實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少年無辜地抬起頭,噗通一聲又跪下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況,況且我也無家可歸,求公子收留!”
顧子舒把人扶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別再跪了。收留你不是什麼難事,我向父親報備一聲便是了。”
少年身子一震,還是堅持道:“求公子賜名。”
顧子舒想了想:“你若堅持,我就賜你和我一樣的姓,我這居所叫舒夜居,就賜你顧夜這個名字,如何?”
“顧夜叩謝公子!”少年,不對,顧夜小臉嚴肅,又要磕頭。賜名之後,就不必擔心顧子舒不留下他了。
“你就在床上養傷,我去給父親請安。”顧子舒攔住他,忍不住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雖然身上沒幾兩肉,臉上倒是光滑細嫩,捏起來手感極好。
顧夜身子一僵,用力拽住被子角才沒有伸手推開他。這人終於原形畢露了嗎?
預期的得寸進尺沒有來,顧子舒隻是隨意一捏就起身離開,挺直的背脊很快消失在門外。顧夜重新躺下,爭取每一分每一秒恢複傷勢,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顧子舒救了他,給他上藥,給他喝藥湯,親手給他夾菜,甚至給了他一個名字。
躺在寬大棉被中,顧夜蹭了蹭顧子舒留下的溫度。這樣的溫暖,還想要更多呢……
顧子舒不知道某個小崽子正在惦記他,通報過後,往他老爹居所走去。
這時顧齊天正在院裏打拳,他的功法是陽剛之法,打起拳來虎虎生風。顧子舒站了一會兒,看完一套拳法,才開口道:“父親,兒子來請安。這幾日去了後山練武,所以……”
顧齊天停下來,擺擺手,並沒有責怪他的失蹤,笑眯眯道:“兒子長大了嘛,以後要出去曆練告訴老爹一聲就行了。老爹這裏有一盞用你的一滴精血造的明壽燈,如果你真的遇上困難,老爹會知道的。”
顧子舒點頭微笑:“謝謝父親。”順口又把自己撿著顧夜的事說了,“孩兒回來時在路上撿到一個受傷的小孩,現在在舒夜居養傷,據說他父母被魔族所害,如今無家可歸,兒子想留下他做個玩伴。”
玩伴一詞說得頗有技巧,侍從和小廝也可以當玩伴,但總歸身份不對等,通常能做少宗主玩伴的,至少也是同輩師兄弟。
確實,他對這個少年有著不同尋常的熱情,也希望能為他安排一個適合的位置。少年的乖巧是一大因素,顧子舒向來對這種可愛柔弱的小孩子沒什麼抵抗力,但更重要的是,顧子舒之前見到的人,都是劇情設計好的,隻有這個少年,是因為他脫離劇情提前去了後山懸崖,才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