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頭,顧子舒對徒弟的危險處境毫不知情,在明絨香的安撫下睡得正香,他身邊馬車角落裏,蜷縮著一團指甲大小的血霧,由於血霧很淡,血紅色就被空氣暈化開去,成了淡淡的粉紅色。這血霧是直接由顧夜身體裏抽取出來的,帶著顧夜對顧子舒渾然的親近之情,顫顫巍巍想要靠近,又擔憂被顧子舒逮住,顫抖兩下後又縮了回去。

而顧夜倚在樹杈上,正目光沉穩地打量樹下的莽獸。雖然遇上一隻鍛肉境的莽獸,但他卻不慌不忙,甚至表情隱隱透著興奮,剛進階過一場,此時他正需要強大的對手來戰個痛快。

他對著那莽獸露出一個滲人微笑,自言自語道:“若是等下滿身血腥氣地回去,被師尊發現不妥,該如何解釋呢?”他頓了頓,給自己一個回答,“就說徒兒被那少女的聲音誘惑,落入莽獸口中,朝它嘴裏喂了毒才逃得一命?”

他慢慢盤算著這其中可能的漏洞,卻不料樹底下的莽獸突然嚎叫一聲,俯下前肢,對顧夜做了一個臣服的姿勢。

饒是顧夜遇事冷靜,看見這樣形勢的逆轉,也禁不住微微一怔。不過此時他並無心思去追究莽獸的行為,而是從樹上站起來,嚐試著往遠一點的樹幹上一跳,同時餘光打量莽獸,看它有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莽獸沒有要戰鬥的意思,雖然可惜,但師尊還在馬車裏,他是一秒鍾也不想多做逗留。

餘光所及,那莽獸的確就安安分分守在樹下,低頭俯身,恭敬得很。顧夜放心了,足下發力,很快越過幾個樹枝,飛出樹林,回到馬車上。

和離開時一樣,師尊依舊安穩地沉睡著,留下的血霧也沒有任何異動。顧夜放下心,手一揮,血霧就融回身體裏。然後他默默熄滅了明絨香,毀去一切證明他離開過的痕跡,乖乖躺在師尊身側,閉上眼睛卻沒有睡去,而是抱元守一,開始消化剛才那少女血脈中的一些傳承。

沒錯,隻要運用血魔功法,吸收了某人的血氣,假設這人正好是某種某種特殊的血脈,那麼顧夜同時也就能夠吸收這人的血脈傳承。

閉著眼睛消化傳承消化了整整一夜,顧夜終於了解了自己不小心撞上一個什麼樣的大運。

卻說莽獸分為鍛皮、鍛肉、鍛筋、鍛骨四境,修到第四境時,血骨變作鋼筋鐵骨,刀槍不入,除非天境高手才可能與之一搏。但不管怎麼說,莽獸都是沒有靈智的,人類就算修為不足,也能動用智慧,將之捕捉。

但這隻是對於普通莽獸而言。

在那少女的傳承中,顧夜才知道,原來天底下有另一種獸類,叫做天獸。天獸是從天地開初就流傳下來的,共有九個分支,血脈延續極為不易,到如今整個天地間都寥寥無幾了。

天獸生來就能開啟靈智,經曆啟智、鍛體、問心、蛻塵四境,修煉到問心境時就可化作人形。能化為人形的天獸,無一不是血脈較為純正的九支直係。

說起來,天狐少女正是天狐一支當中,化作人形的天狐和一位武者結合而誕生的後代。她血脈中傳承了母族的天狐功,但由於血統不純,既無法練習武道,也無法聯係狐族的護身功法。好在天獸天生對普通莽獸有血脈上的壓製能力,配上天狐功中的禦獸決,可以召喚血脈低等的莽獸,天狐少女這才有了自保能力。

於是,自從武者父親發現自己的妻子是隻狐,駭然逃離,天狐母親鬱鬱而終之後,在這個俗氣的故事背景下長大的天狐少女,也變成了一個遊戲人間,以美色引誘男子前來吸食|精血的俗氣少女。

原著中,天狐少女的故事就終止在她被元氣侵擾動情,自此對傲淩天至死不渝。而現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傲淩天英雄救美,她就隻能淪為大反派的補藥了……

顧夜消化完這個天狐的血脈傳承,立刻就開始合計自己能從中獲得什麼好處。媚功他自是不需要的,但必要時,用來拷問敵手卻是個不錯的選擇。而天狐的種種傳承中,他最合心的,就是那個禦獸訣。

禦獸訣不是武者修行的功法或心法,而是天獸修行的一種手訣。初級僅可命令獸類不主動傷害自己,待到手訣修煉到更深的境界,可禦使獸類做一些簡單任務,再往上,甚至可以與獸類簽訂契約,從此他為主獸為仆,完全聽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