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快快請起。”我虛扶他一把,而後拉著一臉茫然的遲暮跟在城主身旁進了屋子。
“若縣令不嫌棄便賞臉一起吃個早飯罷。”
城主這話讓遲暮將不滿暫壓,轉而換上一副興衝衝的模樣。
我笑了笑:“城主破費了。”
白城主將我們讓進一間偏房,而後吩咐下人去準備飯菜。眾人走後,城主親自為我斟了杯茶:“不知縣令今日前來有何吩咐?”
我瞄了一眼正負手打量著屋中擺設的遲暮道:“那些人近日可曾來過?”
城主視線有意無意朝遲暮瞟了瞟,大抵是不知遲暮是不是自己人。
“城主但說無妨。”我淺酌清茶。
城主在屋中那一處櫃子中翻了翻,而後手中便多了一張字條。獻寶似的將字條遞到我手邊,默不作聲的望我。
我拿過字條瞧了一眼,大抵意思便是若不歸順他們,五日後便屠城。
我瞧見那屠城二字時,心一驚,登時坐直身子:“這字條是何時送來的?”
“今早便見釘在府外匾額上,大人今日若不來,下官便要去叨擾了。”
我慌忙將手中茶盞放下,因動作過猛,尚冒著熱氣的茶水濺到我手上些許,手上登時起了片紅印子:“城門打開了?你可做了什麼防範?”
“大人莫慌,下官早已下令將城門關閉,除去清晨時分大人家的小斯拿著大人的腰牌進城買包子外,並無其他人進出城。”
我默默回身望著同樣默默回身望著我的遲暮,將笑意忍了回去:“此事非同小可,我須得向上通傳一聲,你且將城門口的守衛換成自己的心腹,切記要熟麵孔,日後在守衛中再見陌生之人一律殺了。另,你差人疏散城中百姓退至臨城,將城中成年男子留下。”
白城主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著手去安排了。
遲暮見城主走後,也走了過來:“現下該如何做?若你信得過老子,老子必然會全力助你,實不相瞞,現下襲族王室是老子恨不得除去的眼中釘,老子畢竟是襲人,是以他們的習性老子還是了解的。若你不信老子,老子也隨他們一道走。”
我瞧了他一眼:“爺怕你臨陣倒戈。”
他忿然將腰牌塞到我手中:“老子這就去臨城,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咱們後會無期。”
我大驚,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我是說笑的,你氣憤什麼?”
他冷哼一聲:“老子去跟城主一同布置防守,你近日莫要同老子說話。”話落一把搶過我手中腰牌,一步三搖往外而去。
我搖了搖頭,這孩子委實傲嬌。
他們都走後,我也出了白府。站在街上,心中不免有些煩亂,以往在京中,有慕容離在身旁,我從未想過若有一日天塌地陷剩我孤身一人時我該如何。
現下突然生出這麼個情況,讓我有些恐慌。
遲暮正帶著一隊人馬挨家挨戶的叩門,另一頭白城主正將眼下城門的侍衛如數換了下來,但這也無法保證城中沒有襲人。
我有些茫然,不知布防後該做些什麼。
“老子真想糊你一熊臉,你不給郡尉通風報信你等什麼呢??你仰個頭天上就能掉餡餅了???”
我正深感無力之時,剛從一戶人家出來的遲暮站在門口衝我嘶吼,吼的我虎軀一震,急忙去備了筆墨。
寫完之後這如何去送倒是成了難題,若是讓旁人去送,我有些不放心,若是我自己去送,我又怕功力不夠,若是放隻信鴿,我又恐半路讓人劫了去。現下是橫豎都是死。
我咬了咬牙,最後決定還是由我親自去一趟。
當晚,我將此事同遲暮說了說,他麵色嚴肅的將我請求駁回:“你半路讓人殺了可如何是好?屆時皇上怪罪下來這責任誰擔???你以為這是扒層皮便完事了的事嗎??”
我臉一黑:“你怎知我半路會出事?”
他愣了愣:“現下襲族王室皆為無恥之徒,老子當然知道了,這險老子不能讓你去冒,是以還是老子去罷,老子雖說不會武功,但老子有一顆八麵玲瓏心和一個異於常人的頭腦。”
我輕笑一聲,趁遲暮不備,一個手刀劈下,瞧他癱倒在桌上。平心而論,這也怪不得我,若能點他穴位,他也不必受皮肉之苦。
我此次前來悄悄帶了夜行服,這點倒是同慕容離相似。
屋外皎月高掛,將我影子拉的頎長。我正要邁步,便見白城主自另一間屋子步出,瞧見我後先是一愣,而後拱了拱手:“不知縣令現下是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