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盯的不自在,想解釋方才那情況,卻未料還未待我開口,他便問了我一句:“商黎玉,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潔身自愛?你又知不知道什麼是廉恥?”
我剛張開的嘴又緩緩閉上,垂下眼簾不再瞧他。
“你好自為之吧。”
再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他轉身便走了。步伐輕靈,地上幾乎未留下腳印。
我眨了眨眼,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往外掉,我他媽冷,我他媽還被點著穴呢。他慕容離不是心思細膩無人能及嗎?怎的現下如此危急的時刻他倒是瞧不出來了。
我像個傻子一般杵在原地半個時辰,身上的寒意愈發的明顯起來。在我幾乎快支撐不住時,終於發現身子可以動了。
我想倒在地上,但腿又太過僵硬,隻得晃了晃身子一步一步往營地走。
站在營地,我突然有些尷尬,貼身帶的所有東西都在慕容離帳篷裏,而慕容離眼下顯然是不待見我的。
我緊了緊大氅轉身想去遲暮的帳篷暖暖身子。走了沒兩步,心中又生出一股邪氣。
他慕容離薄唇一張一閉便是一句難聽至極的話,我沒做過的事憑什麼擔著委屈?思及此我腳步一轉又走了回去,在他帳篷外深吸幾口氣,剛要抬腳進去便被人擋住了去路。
“皇上現下不見客。”
來人還是上次拎著我的那男子,大抵是慕容離的影衛。此刻他眉眼清冷,微微頷首,瞧似恭敬,實則話語半分都不客氣,估摸著是慕容離交待了什麼。
我輕笑一聲,今日我來解釋他不聽,那日後我便不會再來自取其辱。
“是我唐突了。”我睨了他一眼,轉身便走。去到遲暮的帳篷一瞧,這廝懷中抱著棉被睡得口水橫流。我踢了踢他的腿,見他不耐的蹙了蹙眉。
“遲暮你醒醒。”我無奈,將他枕頭抽出,但聽一聲悶響,他捂著腦袋跳了起來,瞧見是我後,翻了個白眼:“做什麼?”
“你去皇上那把我東西取出來,現下!立刻!馬上!”我將他棉被裹在身上,許是凍的太久導致麵色有些異樣,遲暮將臉湊過來打量幾圈,又抬手撫了撫我額頭:“怎麼這麼涼?”說著起身去給我找了暖爐一把塞到我手中:“又鬧別扭了?”
這又字用的巧妙,我抬眼瞪他:“日後不會了,你現下快些去將我所有的東西都取來。”我總覺身上一陣陣發冷,這等時刻若染了風寒是會要人命的。
遲暮剜了我一眼,掀簾而去,片刻之後又一臉鐵青的回來了:“他誰都不見。”
“那你這有沒有治風寒的藥?”我現下難受的打緊,說話都有些張不開嘴了。
遲暮聞言疾步走了過來,又摸了摸我額頭:“臥槽怎麼這麼燙了?老子讓你拿著暖爐焐手,你是不是用它焐臉了?”
我渾身打顫,他見狀再不敢耽擱:“老子去煎藥。”
“這事你若傳出去,我們這友情也就盡了。回去我讓如意好生同你談談”他臨出門前我叮囑道。
瞧見他身子一僵:“老子才不會讓她逮著。”
他出去之後,我將身子蜷縮在被子之中,緊緊攥著暖玉拚了老命想取暖。盡管如此身上卻還是冰冷一片,我將臉埋在臂彎,突覺手臂上一片濕意,抬手摸了摸才發覺自己掛了一臉淚水。腦子裏一會是慕容離如沐春風的笑一會又是他眉間的寒意,讓我心煩氣躁起來。
“快把這藥喝了。”
迷糊中聽見遲暮聲音有些急迫,而後身子便被人拉了起來,唇上一熱,有液體滑進口中。那滋味忒苦,我本能的將頭撇開,下意識緊緊閉著嘴。
“你怎麼回事??你倒是張嘴啊。”遲暮愈發的著急起來,耳邊咣當一聲,好似是他將碗放在矮幾上。我額頭上驀的一涼:“不行,老子得去找軍醫,你莫要怪老子了。”
他話落我耳邊便清靜了,我尚有意識,一想到慕容離冷著的那張臉,我便委實不願見到他。
費力自榻上起身,扯過遲暮的大氅便踉踉蹌蹌朝營地外走。刺骨的寒意讓我稍稍清醒些。身後依稀有雜亂的腳步聲,我緊了緊大氅。往地下城方向去。隻要眼下不讓我瞧見慕容離,一切好說。
我順著冰冷的甬道向下,頭一次覺得這地牢竟如此暖和。
靠著石壁緩緩滑落到地上,暗自運功抵禦體內寒意,但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