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望著來人,眼前男子身量同慕容離不相上下,手執一把玉骨扇子,上墜流蘇。
這特麼是哪來的蛇精病,雖說這天兒好,但也不是好到出來走路要打著扇子罷,難不成是風流慣了,不打扇子端不起那氣勢來。
“不知是哪位王爺?”
我收起目光,微微頷了頷首。
他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一雙桃花眼漾著春水,嘴角有意無意揚起,滿是戲謔:“臣弟在兄弟中排行老十。若娘娘不棄,喚臣弟一聲老十便可。”
“原來是十王爺,當真是幸會,不知王爺這幾日在宮中歇的可好?”我並不想同他起什麼正麵衝突,想著草草應付他幾句再抽身離開,如此一來既不失禮數又不會過分熱絡。
“承蒙皇兄恩澤,歇的很是舒坦。”但見他紙扇輕搖,端的是風流:“聽聞皇後娘娘蘭心惠質又生的傾城,倒是百聞不如一見。皇兄他眼光打小便是極其獨到的。”
眼光獨到……那這是好啊還是不好啊?
我抬眼瞧了瞧他:“十王爺模樣生的也是別具匠心呢。”
他聞言打扇的動作一頓,隨即又笑了開來:“娘娘這是在閑逛?”
我點了點頭:“想來王爺也是在賞景,那本宮便不打擾王爺了。”我話落頷首,欲轉身離開。
“娘娘且慢。”他抬了抬手:“臣弟許多年未回宮,這宮中路線竟有些記不得了,不知娘娘可願捎臣弟一程?”
路線不記得昨夜還能準確無誤的摸到齊秀的寢宮,這份愛意忒深沉了。
我步子頓了頓,開口欲答男女授受不親,但還未來得及張口便見假山後一道黛色身影一閃,武其已噙著一抹恬淡笑容款步而至。
“王爺不識路,不如由我來帶路。”
武其有意無意瞧了我一眼,而後轉向十王爺那邊。
“原來是宣武王,隻是本王同你非親非故,且宣武王對這宮中應當也不十分熟悉,本王有些不放心。”十王爺麵色微微騰起怒氣,語氣也不怎麼友好。
“再不熟悉也好過你,怎麼?十王爺走是不走?”武其笑意一直未撂下,隻是眼中已漫上淩厲之氣。
十王爺本就照武其小幾歲,論城府更是深不過武其,眼下瞧得出武其也不再好言好語,那嬌縱之意又冒了出來,再也顧不得禮節,一收扇子,指著武其怒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喪家之犬,皇兄賞你個王爺當當,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敢同本王如此說話!本王可是皇上的弟弟!”
武其打量十王爺的目光之中染上幾絲同情,輕笑一聲:“本王再不濟也承蒙皇上恩澤,封地十分富庶。你呢?你那封地本王便不多說了,究竟是什麼勇氣支撐著你囂張至今的?”
十王爺愣了片刻,跳起腳來:“你什麼意思?”
武其揚了揚眉:“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我一瞧十王爺已拿出要同武其戰個痛快的模樣,而武其卻依舊處變不驚,得知若我再袖手旁觀下去,十王爺今日多半落不下好下場,雖說他被武其揍死也是理所應當,但我總歸是皇後,也不能眼睜睜瞧著。上前一步指了指東麵:“王爺一路往北走罷。”
“……。”武其一時無語。
十王爺也算是個沒傻到一定境界的,見我給了台階,轉身便走了,步速之快,竟有了乘風之勢。
見他走了,我笑了起來:“壯士風采不減當年呐!”話一落觸及到武其那不帶表情的麵容,我笑不出來了,一時得意竟忘了昔日友人眼下已不知是敵是友。這當真是大意了,方才竟還說出那句兩人好似很親近的話,當真是丟臉。
武其大抵也是想到這點,麵色淡然,朝我行了行禮,悠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