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拈起來仔細瞧了瞧:“唔,不錯,你也忍心下手來禍害。”
她麵色不善的瞟了我一眼,言簡意賅道:“繡架。”
我急忙讓人給她抬進來個繡架。
她將這綢緞在架子上擱好,又道:“我哪步不對,你瞧見了記得吱一聲。”
“好。”其實我也是個半吊子,頂多會打個補丁,至於針腳什麼的細節,我們這種注定成大事的人一向是不在意的。是以當得知前幾日毫不知情的小安子在瞧見慕容離拿著我心血來潮繡給他的荷包心痛道:“誰把擦瓷器的擦布縫到一起了。”被慕容離痛打了十大板,打的他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時,我一點都不愧疚,因他竟然在意做工那種小事,我以為他忒不大氣。這頓板子,慕容離打的對。
正回想間,猛然瞧見如意十指間銀光漣漣,仔細一瞧竟是一手同時捏了幾根針,急忙撲過去大呼:“吱!”
針尖在離綢緞一寸處停下,如意疑惑向我瞧來。
“壯士使不得!”我將她皓腕拉開,順道取下她手中數根銀針,而後隻挑出一根放在她手上:“你一根一根來,這特麼是做嫁裳,不是給你盤絲結網的。”我邊說便將銀針放回到線盒中去。
再回頭時見如意動作僵硬在那緞子上亂戳一通,而後憤然扔掉手中的銀針:“這親不成也罷,有本事讓他自己來做嫁衣,我娶他。”
如意是位有誌向的熱血女青年,這一點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是以當她說出以上那番話時,我知道她是怒了,並且很怒。雖然我此時很想在如意這把火上澆點油,但一想到遲暮那唇紅齒白的模樣,又將這股衝動忍了下去,急忙安撫如意。
這日子便在如意每日一發作,我每日一安撫中度過。
初八,宜嫁娶
這日來的似乎無聲無息。
我極目遠望,百姓將整條街道圍的水泄不通。
如意身著一襲嫁衣欲坐入雙頂轎中。微風輕掀蓋頭,露出她清秀麵容,當得上是儀態萬端、婉風流轉。
臨上轎前,她瞧了我一眼,目中含了些不舍。
雖說我們時不時便分開一些時日,雖說我們並不是日日都在一起,雖說今日之後我們在一起的時日可能更多,但我這心中就是硬生生騰起一股不舍,鼻子一酸竟落下兩滴淚來。
這這這……這好似嫁女兒的心態是怎麼來的?
我抹了抹淚,轉頭瞧著慕容離。正巧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你笑什麼?”我抽抽搭搭的問。
“你哭什麼?”他嬉皮笑臉的反問。
“……。”
我一時不願開口,瞧著長達十數裏的送親隊伍。
幾十抬嫁妝蓋著紅布,遙遙望去一片紅火,那頭入了郡王府,這頭竟還未走出宮去。這場麵之壯觀,令人咂舌。
慕容離伸手將我手包在掌心。一陣暖意傳來,使我心中那陣酸楚去了不少。
“別瞧了,日後我們有了女兒,定然比這還要風光千倍萬倍。”他繼續安撫。
以往我不知自己身子有毛病還好,待得知之後再一聽有關日後我們會有孩子之類的話,我更揪心了,捂著胸口幾乎哭倒在宮門口。慕容離這缺德帶冒煙的,太讓人傷感了。
正在我哭的起勁之時,許久不見的影衛小哥不知打哪冒了出來:“皇上,人已劫走,現下追不追?”
我被他青天白日的突然現身嚇的不輕,著急擦眼淚又著急將喉頭哽咽憋回去,一來二去的便硬生生擠出了一連串的咳嗽,且有收不住之勢。
慕容離無奈替我順氣,口中淡然道:“追,朕親自追。”
我心中了然,這是那十王爺趁這幾日慕容離同我在忙遲暮同如意的事鑽了個空子。
按理說這是慕容離一手安排的,也是除齊忠父女外,大家一致想瞧見的結果,但話又說回來,正是因牽扯到齊忠,慕容離這才不得不做做樣子。
“我很快回來,你在宮中等我。”慕容離在我前額印上一吻,將我臉上還未風幹的殘淚拭去。
這感覺,委實滄桑。
影衛很是熟稔,淡淡然垂首,淡淡然轉身。而後身影再度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