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城門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大喝,“殺了你們身邊的人。”
“聶長空?”
念塵持劍的手一頓,震驚無比的望向門口。
季影也是一臉的驚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原本將念塵團團圍在中央的五十幾人中,其中三十人竟然舉起手中武器,對身旁的同伴狠狠轟擊而下。
“噗、噗、噗……”
一時間鮮血飛射,被詛咒術控製的三十名修煉者狠辣出手,全都攻向身邊同伴最致命的部位。
因為沒有防備,二十幾名修煉者轉瞬間便損命當場。
“聶長空,你竟然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未被迷惑的季影驚駭欲絕,驚恐無比的指著一步步向前走來的聶長空,張了張口,許久才難以置信的說道:“你、你剛才不是說不插手的嗎?”
奈何季影如何驚恐,卻隻是迎來聶長空的一聲低喝:“殺了季影!”
三十名修煉者眼神木然,早就被聶長空的詛咒術完全操控,季影還沒反應過來,三十把閃爍著各種光芒的武器已經鋪天蓋地轟來。
“啊……”
畢竟是三十名修煉者,同時對一人出手,即便季影的修為再高,一時間也難以抵擋,隻來得及發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身軀就被三十把武器轟得粉碎。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了,直到季影的身軀變成無數殘渣飛濺向四周,念塵依舊睜大眼睛,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既然季影已死,你們也沒有必要留在世上了,用你們自己武器、自盡!”
聶長空話語中不帶一絲情感,話音方落,三十把飄在天空中的武器再次倒飛而回,紛紛射向了各自最為致命的部位。
“噗噗”之聲大作,轉瞬間,三十名修煉者的身軀再次倒下,周圍鮮血遍布,觸目驚心。
所有人全都死去,隻剩下聶長空與念塵兩人,場景一時間安靜到了極點,隻有周圍各種慘狀說明了,剛才那一幕並非夢幻,而是真實發生了。
某一刻,隻聽“哐當”一聲,念塵手中長劍掉落在地,才終於破了這死一般的場景。
與此同時,念塵後知後覺,在周圍血腥的場景打視了一眼,再望向聶長空時,隻見那身黑衣已經一步步向城主府外走去。
“等等。”
念塵咬了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聶長空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一句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自那身黑色衣物後傳來,“我不是為了救你,隻是看不慣這些人的齷齪行徑罷了。”
語畢,再次向前走去。
念塵眼中的神色繁複難明,悲傷、懊悔、自責,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不舍,隻是一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始終沒有勇氣再追上去。
直到聶長空單薄的黑色身影,漸漸消失在黎明的朦朧光亮中,她才再次疲軟的跌倒在地,向四周死寂的城主府掃視了一眼,眼中朦朧的水霧再也克製不住,瞬間化為兩行清淚,簌簌自臉頰上滑落。
淩天並沒有與聶長空一起回去城主府,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傅要去做什麼,剛才那些打殺聲他也聽到了,此刻安靜一片,不用想,自己的師傅應該快回來了。
果然,這些想法剛剛在腦海裏閃過,借著朦朧的晨霧,隻見一道黑衣緩緩自遠方走來。
“師傅。”
淩天立刻迎了上去,眼中焦急無比。
聶長空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裏的諸多雜念,搖了搖頭,“我沒事,走吧。”
“剛才你不是中了噬魂散嗎麼?怎麼會沒事?”
對於淩天這個弟子,聶長空從來都不想隱瞞什麼,向身後看了一眼,立刻將禦水蛭的內丹救了自己一命的簡略敘述了一遍。
“幸好,倘若沒有那顆禦水蛭,恐怕我們都凶多吉少了。”
說到這裏,淩天似乎想到了什麼,疑惑道:“這噬魂散不是奇毒無比麼?禦水蛭的內丹難道還有解毒的功效?”
聶長空點了點頭,“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恢複清醒之後,我的詛咒術也同時晉階了,如此看來,這禦水蛭的內丹,不但有增強精神力的功效,還能抵禦百毒。”
淩天大喜,“真的嗎?那以後師傅不是就百毒不侵。”
聶長空笑了笑,回頭瞥了寂靜異常的城主府一眼,終於不再停留,拉起淩天的手向不知名的遠方走去。
東方早已泛起一片魚肚白,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晨光終於越來越明亮。
抬頭望向遠方山顛,黎明的曙光漸漸透露而出,似乎隨時都能照射到兩人身上,但想伸出手去觸摸時,才發現遙不可及。
一路上,聶長空不言不語,隻有眼中的落寞之色越發濃鬱了。
或許,在人世間行走了如此之久,前途依舊一片黑暗,如同眼前這片曙光一般,漫長得沒有盡頭,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亦難以真正觸摸到。
思之所至,聶長空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聲,“是我太偏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