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安靜,所有聲音刹那間遠去,隻有匕首發出的顫音,依舊清晰入耳。
這個變故發生得太快了,原本已經勝券在握的無崖,眼睜睜看著匕首停在自己的咽喉上,之前陰戾的神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慘白。
要知道這把匕首一旦再上前一寸,便要穿過他脆弱的咽喉,令他殞命當場。
“我不殺你,但你日後若敢再阻撓於我,這把匕首將不再停頓。”
直到聶長空冰冷的聲音自幾十丈外傳來,無崖才猛然驚醒,急忙閃身掠開。
而周圍還在天空中縱橫交錯的土塊,在失去了精神力的束縛後,終於順著物體的軌跡紛紛揚揚墜落在地,一時間“轟隆”聲此起彼伏,即便此刻是黑夜,眾人依舊能夠看到團團塵霧向四周擴散開來。
剛才的交手可謂電光石火,若是普通人看來,隻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甚至都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麼,戰鬥便已結束。
塵煙散盡,當現場再次恢複寧靜時,聶長空單薄的身軀,依舊靜靜懸浮於幾丈高的天空之中,一身黑衣如墨,恍惚間,似是隨時都會與這濃濃的黑夜融為一體。
“我……敗了!”
許久後,無崖那張如一條線般的嘴唇裏,終於說出了一句艱澀無比的話。
周圍幾人中,無論是燕無雙,還是侯戰與道一,眼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剛才的交手太激烈了,幾乎招招奪命,稍有不慎,隨時都會喪命當場。
懸浮在空中的聶長空暗自鬆了口氣,倘若剛才那次偷襲沒有成功,以無崖的修為,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
而且他還隱隱感覺到,無崖剛才還沒有盡全力,早就聽聞他的暗器令人防不勝防,剛才不過亮出一柄能夠幻化大小的小劍,再加上一柄如葉子狀的暗器罷了,身為絕情門少門主,手段怎麼可能僅限於此?
便在這時,一旁反應過來的侯戰頓時迎了上來,焦急的催促道:“無崖,這小子耍陰招,不能就這麼認輸,你繼續上,他決不是你的對手。”
無崖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有不甘,有憤怒,還有一絲如死般的絕望。
這一生,他未曾一敗,正是因為如此,才造就了他眼高於頂的性格,甚至連蒼宇堂的柳翼都敢揚言挑戰,從此就可以看出,他有多麼自傲。
然而如今,卻敗在了一個剛剛如彗星般崛起的人手裏,他怎能心甘?
相隔幾十丈與聶長空對視了許久,沙啞的聲音再次從他那張如一條線的嘴唇裏飄出,“敗就是敗了,我無話可說。”
也不看侯戰難看的臉色,無崖徑直向後退去。
侯戰一張老臉鐵青無比,大喝道:“無崖,你要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為了他,我們幾百人自帝都內趕來,如果現在不殺,待他逃遁而去,就沒有機會了。”
無崖充耳不聞,自顧越走越遠,當走過道一身旁時,腳步頓了一下,輕聲說道:“接下來看你的了。”
道一點了點頭,緊接著緩步而出,一雙炯炯的目光似是能穿透黑夜,直直望著幾十丈外的聶長空。
“我來領教!”
聶長空神色頓時又凝重了幾分,剛才與無崖的交戰中,不過取巧險勝罷了,此刻自己的底牌已經被他們看穿,如果再繼續爭鬥的話,自己必敗無疑。
心念急轉,在道一向自己一步步走來時,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非要殺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