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憤然道：“你不會連我也想殺吧？”
一旁的岩寒見狀，急忙勸道：“族長，稍安勿躁，先聽聶長空把話說完。”
見聶長空對狼族之主夜梟都如此不給情麵，山羊一族來的幾名首領眼中都充滿了詫異。
尤其是統帥，剛才他還將信將疑，此刻見聶長空如此，心裏的最後一絲懷疑也終於煙消雲散，首先開口道：“聶長空說得不錯，既然已經罷手言和，沒必要再生事端。”
山羊族統帥都如此說了，夜梟也隻得強行壓下心裏的怒火。
在兩方人歃血盟誓，又以獸皮簽署停戰協議後，這一戰終於就此不了了之，各自收兵撤回自己的地域內。
而聶長空，自然是與山羊族一齊離開。
離開前，夜梟與他單獨見了一麵。
“你還會回來麼？”
聶長空點了點頭，“當然，你應該知道我去山羊一族的目的。”
夜梟歎了口氣，“知道，極寒冰核是吧。”
說到這裏，他又伸手拍了拍聶長空的肩膀，“這一戰，倘若沒有你，我這四十萬大軍，能回到都城的，恐怕不到十萬，我知道是我欠你太多，正是因為如此，感謝之類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不然顯得太過虛偽。”
聶長空擺了擺手，直言不諱道：“我隻是不想看到各種征戰再起而已，倘若是你先興兵進犯山羊一族，或許我也會站在他們那一邊。”
夜梟眼神微微變了變，沉默了片刻，又苦笑道：“知道，在望月城之時，你便是如此，這麼長時間了，你本性依舊不改。”
聶長空沉默了，這一戰能這麼快結束，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料，不過兩族陣亡的戰士，加起來足有二十餘萬人，一眼望去，幾乎都是死屍，鮮血彙聚成河。
見聶長空不說話，夜梟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憂色，“既然山羊一族統帥複河要你去他們族裏，要麼有求於你，要麼對你有什麼陰謀。”
聶長空點了點頭，“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去？”
聶長空嘴角頓時升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隻要他們能退兵，我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再看吧，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況且，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到聖雪峰上。”
夜梟複雜的看了聶長空一眼，突然斬釘截鐵的說道：“倘若你在山羊一族內出了任何事，我一定會舉兵為你報複。”
聶長空皺了皺眉，冷聲道：“不可。”
聲音雖然冷了一些，聶長空心裏多少有些感動。
“難道你現在還護著他們？”
“那倒不是，之前我剛剛來到狼族，你們族人不也對欲殺我而後快嗎？”
夜梟一怔，緊接著又笑了起來，隨即自腰間取出酒袋，爽朗的遞到聶長空麵前，“我知道你不勝酒力，但這一口，你必須喝。”
聶長空也知道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更不知能否活著回來，見夜梟滿臉嚴肅，他也不再推拒，立刻接過酒袋，如夜梟一般，狠狠灌了兩口，這才揚長而去。
兩日後，聶長空已經隨著山羊一族軍隊進入一片無垠的冰原內。
天空中飄下的雪越發稠密了，寒風“呼呼”，將他的臉頰刮得隱隱生疼。身上披著一塊厚厚的羽絨大衣，坐在滑雪戰車上，望著前方浩浩蕩蕩的軍隊，聶長空心裏百味陳雜。
之前還與他們為敵，還用詛咒術殺了無數山羊一族戰士，此刻卻將自己視作上賓，世事果然變化無常啊。
感歎之餘，聶長空又忍不住問道：“現在已經深入山羊族境內，你總該告訴我是什麼事了吧？”
山羊族的統帥名為複河，見聶長空又再次問起這個問題，他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早就說過了，到了你自然會明白。”
見還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聶長空也隻能作罷，唯一有一點，複河能答應與狼族罷兵言和，隻是要求自己與他前來，目的定然極其不簡單。
隨著不斷深入山羊族境內，天氣越發寒冷了，就算披上一件羽絨大衣，也抵禦不了多少風寒，幸好懷中有那顆能發出熱量的奇異珠子，倒也還能承受。
軍隊蜿蜒如龍，在茫茫白雪冰原中跋涉了半月之久，終於抵達了山羊的都城，冰宮。
當遠遠看到十裏外的巨大城池時，聶長空頓時忍不住低呼道：“這就是你們山羊族的都城？”
放眼望去，一座恢宏龐大的城池矗立前方，廣闊還是其次，最讓聶長空震驚的一點，整座城池居然全部由冰塊建築而成，房屋、城牆、街道……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與冰有關。
即便還相距離十裏，依舊令聶長空心緒澎湃不已，那麼龐大一座城池，居然沒有一絲汙穢與雜質，猶如天宮仙闕一般。
倘若不是寒風還在劈麵刮來，他心裏都萌生出一種想長居於此的想法。
“怎麼樣？是不是很壯觀？”
聽到複河的話，聶長空下意識點了點頭，“除了這凜冽的寒風，這冰宮確實算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城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