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東北地區因受日俄戰爭影響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搶劫殺人的事情時有發生。
申晉鵬縱使一生曆經風雨,終究隻是一位儒商,他在東北多年也結交了不少人脈關係,但是亂世中,你方唱罷我登場,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每一位權勢上台,都有自己固定人脈圈。
如今,申晉鵬已經無法上牌桌了,隻能靠健宏找一些多年舊友,層層聯係,希望能見到政府和商界一些關鍵人物。
但是每一層都要打點,胃口還大得很哩,即使如此,東北局麵依舊沒有打開。
申晉鵬把申音佳叫到房間,把申家局麵都說給申音佳聽。
申音佳說:“東北局麵也許隻是未來雛形,一味攀附權貴,已經不是現在做生意最重要的,我們應該收縮資金,然後核心業務也要轉變”。
申晉鵬很詫異申音佳在商業上如此有天賦,他表示讚同後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晉商,幾百年一直是按照傳統思維做生意,世界現在變化太快了。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落後於時代。
申音佳讓褚宗把帖子送到王家,王莽一看到帖子,帶人立刻趕到客棧,設宴接待了大家。
等宴席結束後,申晉鵬和建宏先回客棧。
王莽和申音佳一眾人在一個隱秘性極高房間裏,王莽一邊沏茶一邊對他說:“音佳,咱們通信多年,一直互視為知己,你此次前來,申老爺也一起陪同,想必一定是有要事要商議。”
申音佳聽後,心裏讚歎王莽觀察力。
申音佳仔細觀察王莽,他20多歲,長得挺帥,俊逸中透出文雅,彬彬有禮。
他雪白的白大褂非常挺括,他頭發很黑,非常光潤,而那神采飛揚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個人的心。
王莽總是沈默但目光專注地看你說話,申音佳想此人一定內心豐富,而他身上似乎有一種\\u0027磁場”,讓你覺得他酷極了。
此人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王莽真有東北人性情,直率而且很真誠,所以申音佳把情況詳細跟他說了一遍。
王莽聽後,思考了片刻說:“音佳,你判斷很準確”。
王莽把手下人都支走,申音佳也給褚宗一個眼色,褚宗帶著趙子墨和畢吉龍也到院子裏候著。
王莽說:“日俄在東北很猖狂,清政府也無能為力,晉商很多欠款,很有可能被無限期拖欠,茶葉業務盡可能縮減”。
申音佳說:“申家已經幾輩人都在運茶,晉商幾大家族目前還是把重金投在茶葉上,一旦貨款要不回,很有可能出現資金流轉困難了”。
王莽說:“你們跟官府太緊密,我父親現在在張作霖大人手下任職,也曾建議我在張大人手下先謀一個職位,但是我拒絕了”。
他壓低聲音跟申音佳說:“官場之事再細聊,此次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給你寫信。山西呂梁有一塊地方,地底下有大量煤礦,清政府即將批準私人開采煤礦,但是如果拿到開采權,就要搶占先機了”。
申音佳說:“無非就是看誰跟官府關係近”。
王莽笑著說:“關係是最不可靠東西,誰敢保證誰比誰進,既然能上了牌桌,說明每個人都有牌,既然是打牌,就不得不考慮整體牌局,而不能隻是出牌了”。
申音佳很疑惑:“大哥意思是——”
王莽說:“山西有幾大家族,每個家族都有自己核心業務,跟官府關係也都很緊密,申家也屬於其中之一,此為優勢之一,能坐到桌麵玩牌之人,不僅僅是財富,社會威望,玩牌之人教養、才能、氣質、機遇,包括社會關係”,王莽站起來走近他說:“都屬於資源”。
申音佳說:“王大哥覺得我能坐到牌桌”。
王莽說:“音佳,據我判斷可以,生意越大越要謹慎,可能很小一件事就會影響大局,你們所有業務都很難升級換代,你看隔壁國家,科技興起”,他比較失落說:“清朝,已經落後於時代了”。
申音佳說:“王大哥一席話,點醒了我,晉商要不然就把資金聚攏,抗壓風險做到最強,要不就升級換代產業結構模式,每一次交易,資金規模都太大,家底很容易都賠了,而且在山西,商業模式、思維模式太固化了”。
王莽說:“山西官府現在要修鐵路,但是資金緊張,此次你回到山西,先通過關係聯係到山西官府,利用申家票號影響力,承諾自籌資金,出資用於修太原到呂梁鐵路”。
申音佳說:“此事我搞定”。
王莽說:“鐵路之事,資金巨大,本身就很難成,一旦鐵路修不成,官府會把整條路有煤礦之地開采,但是政府此時肯定沒有錢繼續開采,你就把太原到呂梁所有煤礦開采承包”。
申音佳第一次發現生意還能如此玩,他開始興奮了,但是同時也很憂慮說:“如何知道政府每一步都會按照計劃做,鐵路本身也是利國利民之舉不可中間破壞”。
王莽說:“我也還是有良知之人,也不會做破壞之事,一是我最近把清政府各地財政狀況都了解了一番,再則清政府內部互相傾軋,一旦開始互咬,就沒有了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