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你幹嘛那麼興奮呢?”我在後麵,對著娜娜喊道。

“我也不知道!”娜娜開心的回應,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花瓣,落在娜娜的帽子上,潔白無瑕。

也許是被她感染,我的心情突然也好了起來。很想把此刻的心情分享給別人,哪怕是無意義的話也好,於是順便拿起手機打給軒。

軒的聲音很平靜,他說:“我在醫院。”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一進門就看到偲虛弱的躺在床上,潔白的床單,潔白的被罩,還有偲蒼白的臉。

軒在一旁顯得很冷靜,沒有抽煙,沒有喝酒,沒有一點頹廢的樣子,隻是安靜的握著偲的手。放下剛買的水果,我趕忙讓勉強做出微笑表情的偲不要動,留下娜娜陪偲,我把軒叫了出來。

不等我問他,軒就主動對我道:“偲自己來的,我來的時候,偲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我不說話,軒和我一樣,沉默的站著,眼睛盯著正在下著的雪。

“偲說了什麼沒?”“沒有,她說,不想我再為了孩子的事操心,於是就自己來了,我沒有怪她,也沒有說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下子變得輕鬆了好多。”

軒說著,爽朗的一笑,眉頭間再也不見壓抑的情緒。孩子沒了,軒的負擔也沒了,官司不用打了,未來可以毫無壓力的一起走了。

軒笑了,我也笑了。最勇敢的不是對過去念念不忘,而是敢於對過去道別。

偲做到了,楠楠也做到了。

我最好的兩個朋友,如今都很幸福。讓軒自己回屋子裏,又多餘的囑咐他要好好照顧偲。很想自己出去走走,心底裏有一種悸動,腦海裏一下子晃過田雨熙的身影。臨走時,軒對我說,偲在醫院裏看到了田雨熙。果然如我所料。

我不知道田雨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又要一個人去麵對孤單的空洞感。隻要想一下都會覺得心抽搐般的疼。

這一場雪,下到了我的心裏。樹葉已經被雪覆蓋,我重複著走路的動作,此刻無比想念田雨熙的陪伴。

田雨熙現在,在做什麼呢?若我是田雨熙,此刻我會……心裏猛的一陣顫動,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用最快的速度穿過在下雪天裏湧動的人群,徑直搶在別人前麵先一步上了出租車。

我想用最快的速度,驗證我心裏的想法。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第一次表白的地方,顏顏的墓碑前靜靜的站著一個人。熟悉的背影,明顯消瘦了的感覺,柔和的頭發披散著,我曾經說過,我最喜歡這樣沒有束縛的長發。

我悄悄走了過去,張開我的雙臂,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把她抱進懷裏。

“抓到你了。”

我盡量控製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雙手死死的緊扣著,用盡全身的力氣。

“老公,我……”田雨熙從最初的驚慌很快變得安穩,身體和聲音都微微顫抖著。

“什麼都不要說,我都知道了,隻是我太笨,沒有早點猜到,等猜到你在做什麼,你已經走掉了。”

我拚命控製自己,微笑著,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突然想起軒,想起楠楠,想起偲。

我們都一樣,在漫長的青春時光裏,笑著笑著,就哭了。白雪落在我們的腳邊,我不肯收回自己的力氣,於是盡力的擁著,忘記了時間。

某時:慵懶的躺在床上,周圍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環境,不是東北的蒼涼,亦不是河南繁華的喧囂。

“我正在打算寫一本小說。”

擁著田雨熙,我把她寵溺的攬在懷裏,田雨熙變得很安靜。

“什麼小說?”田雨熙驚訝的道。

“名字就叫《刻在戒指裏的執念》,寫自己的故事是很有趣的。”

微笑,我揉亂了田雨熙的頭發。胸口的戒指被陽光閃出了耀眼的光亮,田雨熙的手握著它,我握著田雨熙的手。

這是我們的幸福,我們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