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眉頭微蹙,心中迅速盤算著對策。恰好,此次回來他還帶著李大奎等人手,要不就讓這幾個人幫忙護送好了。
又寒暄了幾句,沈耀便離開竺可楨辦公室。
在食堂匆匆吃了兩口飯,沈耀就離開學校,出門要了輛黃包車,直奔錢江輪碼頭。
此時的碼頭,沒有輪船靠岸,顯得有些冷清。
沈耀徑直找到碼頭後麵的倉庫,果然金阿水就躺在貨櫃上睡大覺。
“水哥。”沈耀輕輕喚了一聲。
正在睡夢中的金阿水卻非常警覺,馬上一個打滾就從木箱上麵跳了下來,然後警惕地看向沈耀的方向。
當金阿水的目光鎖定在沈耀臉上,驚訝與喜悅交織,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生怕這隻是夢境中的幻影。
猛然間,金阿水衝上前去,一把將沈耀緊緊抱住,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金阿水的聲音裏滿是激動:“太好了,耀哥兒!你居然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水哥,你先放我下來,我暈得慌。”沈耀不知道該說水哥什麼好,這家夥,也太熱情了吧。
金阿水終於把沈耀放了下來,然後“嗬嗬”笑著問道:“耀哥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都傳言你在寶山犧牲了,害得哥哥我難過了好久呢。”
沈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詳細講述了在寶山的經曆。金阿水聽得時而熱血沸騰,時而緊張萬分,時而還會破口大罵那些敵人。
等沈耀講完,金阿水早已淚流滿麵,感動得無法自持。
沈耀看著這個平時粗獷豪放的漢子,如今卻像孩子一樣哭泣,心中不禁感慨萬分。
待金阿水情緒稍作平複,沈耀麵色凝重地開口:“水哥,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件要事相求。”
金阿水沒等沈耀言明,便一拍胸脯,豪爽地應道:“耀哥兒,你這話可就見外了。咱倆兄弟之間,還談什麼求不求的?你有何事,隻管開口,哥哥我照辦就是了。”
沈耀聞言,心中又是一陣暖流湧動,‘仗義每多屠狗輩’這話說得真好。
“水哥,你可知我們浙大即將西遷之事?”沈耀試探性地問道。
金阿水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這事我倒是有所耳聞,不過,這事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沈耀遂將鐵軌遭破壞,導致原計劃的西遷路徑需作調整的情況,向金阿水詳盡地敘述了一番。
金阿水聽完沈耀的講述後,並未立即作出回應,而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
沈耀知道金阿水是在考慮對策,因此也不打擾,就在一旁靜靜地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金阿水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他正色道:“耀哥兒,搖櫓船的事倒不是問題,七八十條船我想想辦法,也能搞到。不過船夫的問題倒是有些棘手,眼下風聲鶴唳,聽說日本人已經在金山衛登陸,馬上就要打到杭州了,很多人都逃難去了。”
沈耀自然對此事心知肚明,但聽金阿水親口證實,眼中仍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黯然。
金阿水看在眼裏,連忙安慰道:“耀哥兒,你不必太過憂慮,區區七八十號人而已,這事包在我身上。我們碼頭工人中不乏船夫出身者,到時候我將他們召集起來,想必能夠解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