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

柳槐村村口栽種的柳樹,像病了似的,葉子在枝上打著卷,無精打采的低垂著。

楊凡走在村間小道上,感覺走了沒一會兒,黝黑的臉上曬得有些發燙。

平常熱鬧喧囂的村子很安靜,幾乎家家閉戶。楊凡皺皺眉頭,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不正常的寂靜讓柳槐村像死村一樣。

“看來發生那件事情以後,大家都有些忌諱。”

他抬起左手放在眉頭上抵擋著亮晃晃的光,繼續向村後走去。

“快到了,快到了。這鬼天氣真是要熱死人。”楊凡一邊走一邊念叨,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打了一個激靈。“這青天白日的,有鬼也出不來吧。”又抬頭看看天上掛著的烈日,心中感覺安定了不少。

等看見村後的那棵老槐樹後,楊凡就加快了步伐。柳槐村的老槐樹樹冠巨大,枝杈繁多,現在的夏日時節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以前大家都喜歡在樹蔭下乘涼。

等走近了老槐樹後,楊凡放慢了腳步,顯得有一些遲疑。他先踮著腳往樹下望去,看見樹後的陰涼下正蜷縮著的一個人。

“二哥,二哥。”楊凡遠遠輕輕叫了幾聲。

這麼熱的天氣,樹下的人影卻裹的嚴嚴實實,一動不動。

樹下的人影姓陳,柳槐村的村民本來都喊他叫做陳二郎。

原本的陳二郎不僅打小聰明,會識文斷字,還會打幾套有模有樣的拳法。

不過現在,村民都喊他“瘋二郎”。

楊凡等待了一會兒,見陳二郎還是一動不動,心裏有些著急:“現在爹娘還有大哥正在田裏除草,等他們回來知道我來偷偷找二郎哥恐怕會生氣的。”他又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烈日,抹去了臉上的汗水,一步一步悄悄走進了樹蔭下。

剛一進入樹蔭下便感覺一股涼意撲麵而來。

楊凡壯著膽子站到陳二郎身前,呼吸因為緊張有些急促。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麼,開始吧。”楊凡緊緊閉住雙眼,腦海中開始回想家裏古畫中黑色雲彩的形象,一開始有些模糊,然後逐漸清晰,最後楊凡感覺腦海中一陣清涼,清涼過後那朵黑色雲彩便完整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楊凡又深吸了一口氣,想象把腦海中的黑色雲彩周圍的黑色霧氣往雙眼中引導,隨著楊凡一遍一遍的意念牽引,楊凡雙眼中的眼白部分仿佛清水被墨汁浸染一般,開始由白轉黑,由淡轉濃,到最後整個雙眼全部變成漆黑色,黑到讓人感覺可以吞噬陽光一樣。

等雙眼由開始的清涼到後來變得熾熱。楊凡知道,差不多了,要抓緊,腦海中的黑色雲彩每次出現後楊凡都會疲倦不堪,想要大睡一場,他堅持不了多久。

楊凡這次沒有遲疑,迅速朝陳二郎身上細致看去,陳二郎依然一動不動蜷縮著,若不是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楊凡甚至以為他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用雙眼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讓人意外的“東西”,楊凡長舒了一口。

“哎,上次見麵腦海中的黑色雲彩明明對二郎哥有反應的,怎麼看不到呢。”正要收回目光的楊凡感覺樹蔭裏的涼意越來越涼,特別是頭頂,就好像有人往腦袋上麵吹風一樣。

“啊!”楊凡瞅了一眼陳二郎的上方,然後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叫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把右手手背緊緊塞進嘴裏,左手緊緊捂住胸口,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腔了,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楊凡見到大槐樹上也掛著一個“陳二郎”!樹上掛著的陳二郎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特別是在掛著的同時背後還背著另外一個麵色慘白的身影。

“是陳青雲!”

陳青雲是陳二郎的父親,前幾天慘死在了雲霧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