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祖父喊我來跟著你,應該不是讓我來看你黑著一張臉的吧?”
燕坤澤回神,笑著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想帶你去個地方。我們曾經在那兒重逢,我就把那裏當做是我們一生中,最值得紀念的地方。”
戰九歌看他情緒高漲,自己卻有些失落。“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記得了。所以你覺得值得紀念的地方,我可能……會覺得什麼都不是。”
“那樣也沒關係。”燕坤澤伸手在她的頭頂上摸了摸,說道:“你就當做是看看風景,順便放幾把火。”
“放火我在行。”戰九歌的表情有點微妙:“可是,放火做什麼?你要燒了你的回憶?”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帝俊很少出現在人界,就連地君也是同樣。掌握著三界大權的人,如今卻因為同一個目標來到了人界,齊聚在東華山上。此次大事商議過後,照珈一個人從東華山頂撤了下來,他還有點要事要辦,所以要小心翼翼的,不敢驚動深眠在東華山裏的山神。
然而就是在下山的路上,他突然聽見了一個女子的歌聲,清脆婉轉,聲似黃鶯,曲調輕快,最重要的是,照珈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找到聲源。他環望四周,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能看見周圍有什麼人。
直到片刻之後,當那歌聲停下之後,他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了一個身著素衣的姑娘。她雖然隻簡單地紮高了頭發,身形也略顯單薄,衣袍遮掩了她大半的身姿。不過照珈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不但是個姑娘,還是隻凰鳥。
“鳳凰?”照珈冷笑一聲,“敢在我的麵前出現?該說你膽子大,還是說你傻呢?”
戰九歌笑得十分靦腆,裝出一副純良的樣子,回道:“我敢這麼做,當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啊~”她揚了揚了下巴示意他看看自己的身後。
照珈轉身看去,發現燕坤澤正端著一把扇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燕坤澤將扇子唰地一下收回,客氣地頷首道:“與神為伍,在背地裏陰我的感覺如何啊?照珈。”
他一開口,照珈便知了他的身份。頓時整個人都散作了黑色的星點,消散在空氣裏,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戰九歌鬱悶道:“他跑了。”
表露出淡然姿態的燕坤澤衝著她微微一笑,開始認真地一個褶子一個褶子地合攏著扇子,默契所致,戰九歌竟然明白了他這微笑的意思,心裏又喜又惱。
這不要緊,我們小凰鳥向來是口是心非別別扭扭的。
兩人順著山路又向下走了一段路,結果就看見了方才打算要落跑的照珈,他的麵前有人攔著,顯然這個人讓他十分忌憚,否則不可能會讓他乖乖停下。
隔著照珈,風招探出頭來衝著他們兩個揮了揮手,道:“老龍,我來啦!你也太菜了,這是你的地盤也能讓他跑了?”
燕坤澤在照珈震驚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悠哉地說道:“我這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看你能不能將你最大的敵人製服。”
“哼。”風招的嘴裏銜著一根草,滿不在乎地道:“他的手下都已經叛變到我手下,還能有什麼翻身的機會?照珈,你在本尊麵前耀武揚威了那麼久,也該好好嚐嚐作繭自縛的滋味了。”
沒想到堂堂的魔首會跟守望三界秩序的應龍大神聯手,照珈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嗬斥道:“你不能這麼對我!你要是敢對我下手的話,連魔界也會遭……”
“你不必擔心。”風招從嘴裏扯下那根狗尾草來,在照珈的身邊打起了轉,語氣輕快地說道:“反正你也活不久了,不如臨死之前多為魔界做點犧牲。你不必擔心,你死了之後,你的事情,我會繼續幫你做下去。不要太感激我喔!”
風招說完,也懶得再聽照珈的辯駁和掙紮,直接幹脆利落地一揮手,他整個身體就化作了灰塵,消散在空氣裏。戰九歌好奇地問:“這麼容易?他不是和你同樣是從上古時期就存在的人了麼?”
燕坤澤道:“人會死,神會死,魔自然不會永存。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人神都可以輪回,唯有魔不行。”
“還不是因為三界夾縫鬧的?”風招自魔界長大,自魔界出世,本以為世間萬物都一樣,沒想到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從一開始就很不公平。他決心要改變這一切,卻處處受到掣肘。
“應龍,眼下你有求於我,我自然是要跟你談條件的。”
“你的要求,我能猜出大概。”
“我要魔界正大光明地存在於世,不再處於三界夾縫之中,終日不見天日。我要魔界有光明,當清晨來臨的時候,不二城的上空不再有黑暗和紫星。”
當年應龍被上古凶獸圍殺殞落時,幾個部位化作了這世間不可多得的寶物散落在各地,但是龐大的身軀卻橫在魔界和人界的交接處,正好將太陽盡數擋去,使得魔界終日不得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