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藝之道,在於實力相當,劉禎就是要龐統覺得,差距不大,才有對弈下去的興趣。投其所好,有了共同語言亦是良好的開端。
接下來的一局,是賈詡執白先行,果然沒有出乎龐統的預料。先手在握,白棋穩步而行,棋局漸漸進入了中盤爭奪。
直到第一百一十七手,賈詡攻擊之中,走錯了一個次序,被劉禎趁勢反擊,這才轉攻為守。之後,顯然又進入了黑子的節奏。
穩步推進,絕不冒險,黑棋在棋盤上,建起一片濤濤之勢。
龐統細觀棋盤,右手摸著下巴,那裏的胡須尚未完全蓄起。
“觀這文真行棋,便是一個穩字,占到優勢,滴水不漏。怎麼和孔明那麼像呢?卻不知此二人交手,又會如何?”
枰上的棋局,讓龐統不禁就想起了好友,他亦是這般風格。
“嗯,每次與孔明著棋,好像也是這般感受,下一盤,我也得穩著點。借先手之機,盡量把優勢擴大,此人的攻擊似乎不足。”
正想著了,賈詡亦從盒中取出棋子,放在枰上,投子認負了。
“文兄弟,當真好棋藝,中盤之後,滴水不漏,詡不及也。”賈詡搖頭歎道,在他心中,麵前的少年,有著與歲數不符的沉穩。
劉禎謙然一笑,搖頭道:“賈先生才是沉穩,序盤至中盤,在下一直沒有機會,就是這一百零七手,稍稍冒進……”
說話之時,亦是點指棋盤:“若改行此處,則真怕是多半要敗。”
“文兄弟太謙了,這一招,詡當時也未必走得出來。”賈詡欣然道,文真年紀輕輕,並不因勝而驕,卻讓人印象良好。
“文兄,這回又該我了吧?”龐統看了一局,自覺對文真的棋藝有了更深的認識,不由得躍躍欲試,一旁笑道。
“龐兄,該當如此,不過時候已晚,我們是不是先用飯?”劉禎笑道,卻原來三人沉浸棋局之中,此刻卻已然接近黃昏了。
“哦。”龐統點點頭,看看窗外,笑道:“統當真未覺。”
“賈先生,今日難得棋逢對手,不如晚飯之後,挑燈夜戰如何?”想著他又對賈詡道,麵上一派戰意未消的神情。
劉禎在一旁,見賈詡並未回答,麵上卻有疲色,便笑道:“龐兄,難得棋逢對手,挑燈夜戰,真可奉陪,先生還是明日為佳。”
龐統聞言,立刻反應過來,他和劉禎都是青春年少,精力充沛。但賈詡年歲大了,棋奕又極耗腦力,自然應該休息再戰。
“先生,統一時興起,文兄說的是,明日再向先生討教。”念及此處,龐統抱拳道,賈詡的棋藝亦是很高,他不會放過機會。
“賈先生,明日再戰,今晚讓真做個東道,先生也可旁觀我與龐兄手談。”劉禎亦不失時機的道,那是拉近距離的最好機會。
二人皆是有禮,賈詡心中,其實也想看他們對弈,再看文真的裝束言談,應該也是世家子弟,既然相投,卻不用太過在意。
“好,今日與二位一見如故,便同飲一番,不過……”賈詡說著一頓又道:“能否換處酒家,讓詡盡地主之誼,這裏太過……”
“好!先生不說,統也要說,此處酒水是真好,但也太過……”龐統欣然頷首,最後之言,竟是與賈詡一模一樣。
且言語之中,帶著一種別樣的真誠,讓人感受極佳。
劉禎也點點頭,正色道:“先生與龐兄當瀟灑之人,真佩服!”
“不過賈先生是長者,龐兄也長與禎,此番東道,禎做亦不為過。不若今日就在此間,明日再奉賈先生之意。”
和龐統一樣,劉禎對賈詡的直言是真心欣賞,但對張繡嗎……
還得謝謝他,如此看來,之前自己的推測沒錯,他對賈詡並不是太過厚待。以都尉的俸祿,還要養一家人,的確有點那啥。
“賈先生,既然真兄意誠,所言亦是有理,那便如此。明日讓統做個東道,後日再由先生定。”龐統率先言道。
劉禎重重頷首,眼光看向賈詡,誠意極濃。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龐統對他稱呼的改變,也是一種收獲。
“好,那便依文小兄。”賈詡聞言,也不再猶豫,頷首應允。
劉禎笑笑,起身親自下樓安排,既要表現誠意,酒菜之處,也不宜太過誇張,否則隻會對二人的後續,帶來壓力。
見文真如此,龐統賈詡都是微微點頭,待得酒菜上來,三人對坐而飲,先談些棋道,後說些見聞,氣氛漸漸的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