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九上 王莽傳第六十九上(3 / 3)

於是朝中的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列侯、富平侯張純等九百零二人上奏太後,說:“聖明的帝王招賢任能,德盛者權位就高,功大者賞賜就厚。在上古時,宗臣有超過九命的上公尊位,還有賞賜九錫禮器的恩寵。現在九族和睦,朝廷章程分明,萬國和協,黎民祥和,苻瑞嘉兆不斷顯現,太平盛世已經來到,帝王之盛德沒有超過唐堯、虞舜的,陛下已經享受到;忠臣之功勞沒有超過伊尹、周公的,宰衡完全可以匹配。這就是世代不同,功業相埒。根據《六經》的普遍原則,經文能夠查閱到的資料,《周官》、《禮記》中仍然適合於今天的禮儀,就是增加九種禮器的賞賜。臣奏請賞賜安漢公九種禮器。”奏議得到批準。太後頒布策書,策書中說:

平帝元始五年(公元5年)五月庚寅日,太皇太後親臨前殿,登上禦座,等候安漢公上殿,而後親自頒布詔書,說:安漢公上前,聽朕講話。此前公宿衛孝成皇帝,前後十六年,出謀獻策,盡職守責,向皇帝奏報原定陵侯淳於長的罪惡,製止奸臣作亂,此後公登上大司馬的尊位,在宮內肩負著輔佐皇帝的重任。孝哀皇帝即位,妃妾驕縱,窺伺權位,僭越製度,奸臣肆虐,禍亂朝綱,公親自彈劾高昌侯董宏,糾正原定陶恭王母僭越製度。從此之後,朝臣廷議,莫不引經據典。後來公因為有病辭職,回到家中,又被奸臣所陷害。回到封國以後,孝哀皇帝覺醒,將公召回長安,哀帝臨終前,仍念念不忘公的忠誠,授予公享受特進的待遇。當夜哀帝駕崩,國家沒有太子繼位,奸臣當朝,社稷危殆。朕為了定下國策,想到公可以參與討論,遂召公入朝,當天罷退高安侯董賢,轉瞬之間,安定國家的策略已經製定下來,國家政治又走上軌道。綏和、元壽年間(公元前8-前1年),兩位皇帝相繼離世,萬事需要重新開始,禍亂不斷。公輔佐朕五年,人倫關係得以確立,天地次序得以奠定。神祇得到祭祀,國事得到詳盡安排,千年典籍得以恢複,百代錯謬得以糾正,天下和諧,人民和睦。《詩經》中靈台的勝景,《尚書》中洛邑的複興,鎬京周代製度的確立,商邑法規的頒行,從此後得以再現。公昭顯了先帝的功勳,發揚了祖宗的賢德品行,推崇先祖祭祀配天的義舉,修定合祭祖先神位的大禮,使得孝行得以發揚光大。使得四海前來歸化,萬國來朝,蠻夷易俗,不召而來貢獻,改換服飾,貢獻助祭。追本溯源,遵循古禮,事業有成,功勳詳列其中。公的德行高尚,通於神明,祖考受到嘉賞。光焰照耀,苻瑞臻至,天下太平。麟鳳龜龍,祥瑞嘉兆,先後出現七百餘次。而後公又製定禮樂,對安定宗廟社稷的有功人員予以表彰。普天之下,托付於公,公現在官任宰衡,位居上公。現在朕為公增加九種祭祀的禮器,用以助祭,準予公設置文武官職,讓公得到的榮譽,可以光宗耀祖。嗚呼,何其壯美呀!

王莽於是叩頭再拜,接受了綠色禮服,穿戴上與皇帝一樣的袞冕衣裳,挎上黃金裝飾的佩刀,牛鼻靴子,騎上掛有響鈴的駿馬,身旁有飄灑著旈帶的龍旗,皮冠素裳,戰車開道,還有紅弓箭矢,黑弓箭矢,左邊是朱紅色的斧鉞,右邊是金黃色的斧鉞,備有一套甲胄,兩壺美酒,兩件酒器,兩件象征著九命的青玉珪,王莽的府第大門漆成通紅顏色,台階修得富麗堂皇。王莽辦公的衙署裏設置了宗官、祝官、卜官、史官,還有虎賁武士三百人,安排有家令、家丞各一人,宗官、祝官、卜官、史官可以有屬官、嗇夫,以輔佐安漢公。在府中的外官署,由虎賁勇士擔任門衛,出入者需要登記姓名。朝中的四輔、三公有事情,要到王莽的府衙拜謁,需要登記證件。太後將楚王在長安的官邸,賜予安漢公作為府第,大肆修繕,在四周布設警衛。在王莽的祖廟和寢廟中,以朱紅色裝飾,台階設置的富麗堂皇。陳崇又上奏太後,說:“安漢公到祖廟祭祀,需要走出城門,城門校尉也應該派出騎士扈從。進去後要設置崗哨、門衛,出來時要有騎士護衛,以顯示威武。”上奏得到批準。

平帝元始五年(公元5年)秋天,王莽的女兒,孝平皇後來了月經,有了生育能力,為此王莽奏請太後,開始修建子午道。子午道從杜陵開始修建,直達終南山,通向漢中。

王莽派出去到各地考察風俗的使者,有八人返回,說天下的風俗已經整齊劃一,還編造了郡國的歌謠來歌功頌德,竟然達三萬言之多。王莽上奏太後,將這次考察記錄下來,載入檔案。又上奏,在奏章中說:毫不誇張地說,現在做生意的,市無二價,官府中已經沒有刑獄,縣邑中沒有盜賊,野無饑民,道不拾遺,男女行路,異路而行,即使犯有過錯的百姓,隻要像上古時一樣,在衣服上畫上象刑,百姓就不敢再犯法。

劉歆、陳崇等十二人,因為提倡建造明堂,宣揚教化,也被封為列侯。

王莽認為天下已經太平,北邊的匈奴已經受到教化,東邊召來了海外蠻夷,南邊懷柔了海外的黃支國。西方沒有捷報傳來,王莽於是派遣中郎將平憲等人,帶著很多金幣誘降塞外的羌人,讓他們獻出土地,以表示願意歸附漢朝。平憲等人上奏太後,說:“羌人酋長良願等部落願意歸順,帶來的人口有一萬二千人,他們自願歸附為漢朝臣民,獻出了青海湖,獻出允穀的鹽池,他們那裏的平原草場,都願意交予朝廷來管理,自己住在險阻地方,作為漢朝藩臣。問良願等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回答:‘太皇太後聖明,安漢公仁慈,天下太平,五穀豐登,長出來的嘉禾有一丈多,一個穀子有三個穗,甚至不用種植,就可以生長,蠶繭沒有蠶蛹也能形成,甘露從天上降落,醴泉從地下湧出,鳳凰來儀,神雀翔集,元始四年(公元4年)以來,羌人沒有疾苦,因此樂意歸附。’應該安排他們的生產和生活,設置屬國管理。”太後將這件事情交予王莽處理,王莽再次上奏太後,說:“太後數年來主持朝政,恩澤流布四方,和氣布滿天下,域外風俗改變,莫不羨慕漢朝的禮儀。越裳氏通過翻譯,前來貢獻白雉;黃支國不遠三萬裏,前來貢獻犀牛;東夷王渡過大海,前來奉獻國寶;匈奴單於按照漢朝製度,去掉兩個字以上的名字。而今西域人也願意帶著土地前來歸附漢朝。在上古時的唐堯世代,德化遍布四海,也沒有做到這些。而今經過調查核實,已經有東海郡、南海郡、北海郡,隻有西海郡還缺失,奏請接受域外羌人的良好願望,將他們獻出來的土地設置為西海郡。臣聽說聖王要序天文,定地理,按照山川風俗,劃出州的邊界。漢家地域廣闊,上古時有唐堯、虞舜,夏禹、商湯、周文武二王,一共設立了十三個州,現在的州名和地界,有很多已經與古籍中的記載不符。《堯典》中記載的是十二州,大禹時確定為九州。漢家地域更加遼闊,州牧如果將管轄的地域巡視一遍,路途遙遠的要走三萬裏,不應該再劃分為九州。應該按照經典中記載的確定為十二州,分別確定名稱,標明地界,以求得與實際相符,以繼往開來。”上奏得到批準。王莽又奏請增加法律條令五十章,違法者流放到西海郡。先後被流放的百姓,成千上萬,百姓們怨聲載道。

泉陵侯劉慶上書太後,說:“周成王在年幼時,稱為孺子,由周公居攝政位。而今皇帝年幼,應該詔令安漢公代行天子權利,與當年的周公一樣。”朝中群臣都說:“劉慶說得對。”

平帝元始五年(公元5年)冬天,熒惑星插入月亮背麵。

平帝患病,王莽用竹簡製作策書,寫上禱告辭,在泰一祭壇、五帝廟祈禱,王莽身上佩帶著玉壁,手持著玉圭,請願以自身相代。而後學著周公當年的做法,把用竹簡寫好的策書,藏在金櫃中,放置在前殿,告誡朝中大臣,不要講出去。當年十二月,平帝駕崩,朝廷遂大赦天下。王莽召通曉禮儀的專家宗伯鳳等人,商議後規定天下六百石以上官吏,都要穿上孝服,服喪三年。而後王莽上奏太後,尊孝成帝廟號為統宗,尊孝平帝廟號為元宗。當時元帝的直係親屬已經斷絕,隻有宣帝的曾孫還在,在世的還有五位諸侯王,除此以外,還有列侯廣戚侯劉顯等四十八人,王莽心中忌憚這些人的年齡太大,難以駕禦,就說:“兄弟之間不能作為後嗣,相互繼承。”於是選了宣帝的玄孫中年齡最小的廣戚侯劉顯的兒子劉嬰,當時年齡隻有兩歲,假托劉嬰的卜相最為吉利。

繼位當月,前輝光(右扶風)謝囂上奏,說武功縣長孟通在挖井時,得到一塊白石,上圓下方,有丹書寫在白石上,文字是:“告安漢公王莽為皇帝”。符命的興起,從此開始。王莽暗示朝中大臣,將此事奏告太後,太後說:“這是妖言惑眾,不可相信!”太保王舜對太後說:“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想要製止它,恐怕也難以做到。王莽不敢有其它想法,隻是想把稱號改為攝政,以加強說話的份量,懾服天下罷了。”太後默許了,王舜等人遂起哄,奏請太後頒布詔書,太後頒布詔書,說:“人們常說,天生眾民,不能相互治理,才為他們設置君王,以統一天下管理。此間皇帝年幼,一定要托付於一個人,讓其居於攝政位置才行,然後才能夠奉承天命,實施對百姓的教化,讓群生得以繁育。《尚書》中不是說嗎?‘上天的願望,由人來實施。’朕因為孝平皇帝年幼,暫且行使皇帝權利,等到皇帝行了加冠禮,即將權利歸還給皇帝。可惜平帝夭壽駕崩,嗚呼哀哉!已經派有關部門調查孝宣皇帝留下來的玄孫,還有二十二人,挑選適合繼承皇位者,以作為孝平皇帝的後嗣。宣帝的玄孫現在仍然在繈褓中,沒有高尚的君子輔佐,怎麼能夠使得天下安寧?安漢公王莽輔佐三朝皇帝,受到信任,現在又遭遇了這樣的事情,王莽輔政期間,全國法令、政令統一,又進一步製作了禮樂,與周公雖然不處於同一世代,卻取得同樣的成就。現在前輝光(右扶風)謝囂、武功縣長孟通又上書,說發現了寫在白石上的丹書,朕在思考這個問題,說‘為皇帝’,就是代行皇帝的權利。有法可循,聖人不拘泥成法。詔令安漢公居於攝政位,代行皇帝權利,如同當年的周公,將武功縣作為安漢公的采邑,名稱改為漢光邑。具體受封儀式再上奏。”

於是朝中的群臣又上奏太後,說:“太後的聖德已經昭示於天下,對天意的理解非常深刻,太後詔令安漢公居攝政位。臣聽說周成王在年幼時,周的製度還沒有確立,周成王不知道該如何奉祀天地,繼續發揚光大文王、武王的事業。周公繼而居攝政位,周代的製度才最終確定下來,王室得以安寧,如果不是周公居攝政位,周代的天命恐怕也會喪失。《尚書》中講:‘我的後代子孫,還不能恭敬地奉祀上天,管理下民,不能夠廣大前人的宏業,身居王位不知道該如何尊奉天命。天命隻輔佐誠信的子孫,不要違背天命。’經文是這樣解釋的:周公穿戴天子冠冕,南麵接受群臣朝拜,發號施令,發布詔命稱為王命。召公還有其他賢者,不了解聖人的意圖,因此對周公的這些做法,持懷疑態度。《禮經·明堂記》中記載:‘周公在明堂接受諸侯朝拜,像天子一樣,南麵背靠屏風站立。’還有‘周公坐在天子位置上,在六年時間內,接受諸侯朝拜,製作禮樂,天下人對周公的治理,非常滿意。’召公當時對此不理解。武王剛駕崩,喪服未除。從這些來看,周公開始居攝政位的時間,代行天子權利的時間,不僅僅是六年,應該還要早些。《尚書》中已經散佚的《嘉禾篇》中說:周公捧著美酒,站立在台階上,看著大臣們一步步走上殿堂,讚美道:代理成王蒞政,天下祥和安寧。”這是周公在攝政時,曆史典籍中對他的稱頌。成王舉行了加冠禮後,周公遂將執政的權利交還給成王。《尚書》中記載:‘朕把您的權利,交還予您。’周公繼續代替成王,發號施令,可以獨斷專行,不用向成王請示,因此成王說我把您的權利交還予您。臣等奏請安漢公也應該居攝政位,代行皇帝權利,穿上天子冠冕,背靠著屏風坐在殿堂中間,南麵接受群臣朝拜,傾聽朝臣的彙報,處理政事。乘車出行,像皇帝一樣示警稱蹕,官吏百姓對安漢公稱臣妾,就像尊奉天子的禮儀一樣。在郊外祭祀天地,在明堂祭祀祖宗,在宗廟祭祀先祖,可以由群神配享祭祀,讚辭稱‘假皇帝’,官員百姓稱‘攝皇帝’,自稱‘予’,決定國家大事,像皇帝的詔書一樣,稱製書,以順應皇天的心意,輔佐漢室,保護孝平皇帝的後嗣,即繼位的幼兒,完成托付的大義,振興漢室的教化。朝見太皇太後、帝皇後時,再恢複為臣下的禮儀。可以在自己的封國、采邑實施教化,按照諸侯王的禮儀辦事。臣昧死奏請。太後頒詔,說:可以。第二年,更改紀元年號為居攝。

孺子居攝元年(公元6年)正月,王莽在南郊祭祀上帝,在東郊舉行迎春禮,在明堂舉行大射禮,招待地方上的三老、五更,舉行禮樂後,再送走他們。又設置柱下五位官吏,他們的職責與侍禦史一樣,輔佐王莽處理朝政,在一旁侍立,記下朝中大臣們的上疏、言行。

孺子居攝元年三月己醜,太後立宣帝的玄孫劉嬰為皇太子,號稱孺子。以王舜為太傅左輔,甄豐為太阿右弼,甄邯為太保後承,負責教育太子。又設置四少,(少師、少傅、少阿、少保)職務都是二千石官員。

孺子居攝元年四月,安眾侯劉崇與國相張紹密謀,說:“安漢公王莽在朝中把持朝政,一定會危及到劉氏江山。天下人對此早就有所議論,然而還沒有人敢率先造反,這真地是劉氏宗室的恥辱。我要率領我的家族為天下人造王莽的反,海內一定會有人響應。”張紹等一百多人願意隨從,劉崇遂率領軍隊進攻宛縣,沒有攻下城垣,兵敗。張紹,是張竦的堂哥。張竦和劉崇的叔父劉嘉到朝廷自首,王莽赦免了他們的罪行。張竦隨後代劉嘉寫奏書,上奏太後,奏書中說:

哀帝建平、元壽年間(公元前6-前1年),皇位幾乎遭到斷絕,劉氏宗室幾乎遭到拋棄。幸蒙陛下聖德,鞠躬盡瘁,挽救漢室,維護綱紀,漢室的命脈才得以延續,劉氏宗室將這些都看在眼中。陛下在朝中執掌朝政,發號施令,一舉一動首先想到的是劉氏宗親,任用的官員以劉氏宗親子弟為先。其功德惠及旁係支屬,受封為諸侯王和受封為列侯,南麵稱孤的人,有百人之多。恢複斷絕祭祀的功臣後代,存亡繼絕,重新得到侯爵的人難以計數,使困苦者,重新揚眉吐氣,這樣的人多的更是難以計數,他們都是漢室的藩國,輔佐著漢室江山。您還建造了辟雍,設立明堂,修訂法律,推行教化,召諸侯王前來長安朝拜,宣揚禮樂教化,劉氏宗親的子弟,各位諸侯,都獲得了封邑。天下人莫不稱頌,駐足感歎,稱頌您的聲音,不絕於耳。國家所以能夠獲得如此多的榮譽,享受福佑,百姓所以能夠獲得幸福,感受光榮,這不正是太皇太後朝夕勞神,陛下日夜辛苦的結果嗎!否則還怎麼解釋呢?亂就要將其理順,危就要使其安穩,禍就要讓其變為幸福,絕就要訪求後嗣來繼承,幼就要代其負起責任,陛下日夜操勞,寒來暑往,沒有一刻得到休息,孜孜不倦,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天下太平,為了劉氏的江山社稷。臣無論賢與不肖,民無論男女老幼,都看到了這一點。

而今安眾侯劉崇懷有悖逆之心,心懷謀亂之策,舉兵造反,妄圖危害劉氏的宗廟社稷,其醜惡行徑令人不忍聽聞,罪不容誅。他們就是臣子的仇敵,漢室宗親的仇敵,是國家的蟊賊,是天下人的大害。作為親屬,他們的醜行令人震驚,我們堅決要求大義滅親,我們要告發他們,他們煽動民眾,最終隻會落得眾叛親離、前進不得、後退伏罪的結果,可憐百歲老母,年幼稚童,同時被問斬,懸首旗杆,屍首上的珠環仍然在耳邊垂掛,首飾仍然在頸項上搖動,落得如此下場,豈不謬哉!

臣聽說上古時叛逆的諸侯國,在討伐之後,要將其國君居住過的宮室夷為平地,而後蓄積汙水,讓它藏垢納汙,名稱就叫作凶墟,即使在凶墟上生長出蔬菜,人也不能食用。在它的神社四周築起圍牆,上麵蓋上頂棚,四周圍上柵欄,讓氣息不能貫通。而後通報各諸侯國君,令其效仿,出門即能看到,引以為戒。此次天下人聽說劉崇造反,莫不爭先恐後,要親手殺掉這個逆賊。先到的人,就砍斷他的脖頸,刺穿他的胸膛,斷裂他的肢體,割下他的肌膚;後到的人,就扒開他的房門,推倒他的院牆,拆毀他的房屋,焚毀他的家具,現場真可謂是滿目狼藉,慘不忍睹。劉氏宗親更是爭先恐後,大家莫不咬牙切齒。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反賊背恩棄義,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道德。有一些漢室宗親居住得較遠,我劉嘉幸而率先獲聞此事,也不勝憤慨,願意為漢室宗親首發倡儀,父老兄弟能夠拿起鋤頭鐵鍬的,馬上到南陽去,將劉崇的宮室鏟平,按照上古時對叛逆者的辦法處置。讓劉崇的神社好像商朝被毀的神社(亳社)一樣,以警示各諸侯國,永遠作為借鑒。臣奏請將此奏議交予四輔和宮中公卿大夫們討論,以明確好惡,宣示於四方。

王莽看了奏章後,大喜。朝中公卿們都說:“就按照劉嘉所說的去做。”王莽奏報太後,太後頒詔,說:“劉嘉父子兄弟,雖然與劉崇是宗親,也不敢包庇惡人,由此也可以看出,反叛不得人心,發現叛亂就相互揭發,一旦禍成,則同仇敵愾將其剿滅,這很符合古製,是忠孝的表現。將杜衍縣一千戶,封給劉嘉為帥禮侯,劉嘉的七個兒子,每人賜予關內侯爵。”後來又封張竦為淑德侯。長安人為此而編出歌謠:“欲求封侯,學習張伯鬆;拚死格鬥,不如巧為奏。”王莽又賞賜南陽郡的官員百姓,凡是此次平叛有功的人員,有一百餘人受到封賞,劉崇的房屋,被挖成汙水池。再後來有謀反的,就將反叛者的家,挖成汙水池。

朝中群臣又上奏太後:“劉崇等人謀反,是因為安漢公的權位太輕了。應該增加權重,讓安漢公更加尊貴,才能夠鎮撫海內。”這一年的五月甲辰,太後頒詔,王莽在朝見太後時,可以稱“假皇帝”。

孺子居攝元年(公元6年)的冬天十月初一丙辰,天上出現日食。

孺子居攝元年十二月,朝中群臣又奏請太後:“應該增加安漢公的宮室和家吏,設置率更令,還要增加家廟、馬廄、廚房長、丞,還要增加中庶子、虎賁武士一百人,安排衛士三百人護衛。安漢公在宮中休息的地方稱為攝省,辦公的地方稱為攝殿,居住的地方稱為攝宮。”奏請得到太後批準。

王莽向太後奏請,太後頒詔,說:“原太師孔光此前去世,功勞已經記錄在案。太保王舜、大司空甄豐、輕車將軍甄邯、步兵將軍孫建,為勸誘單於出謀獻策,又主持修建了靈台、明堂、辟雍,以及四處郊外祭祀的場所,協助製定了製度,修建了子午道,與宰衡一起同心同德,齊心合力,建立了豐功偉績。封王舜的兒子王匡為同心侯,王林為悅德侯,孔光的孫子孔壽為合意侯,甄豐的孫子甄匡為並力侯。增加甄邯、孫建的食邑,每人享受食邑三千戶。”

孺子居攝元年這一年,西羌的龐恬、傅幡等人怨恨王莽侵占他們的土地,設置西海郡,遂進攻西海郡太守程永,程永落荒而逃。王莽殺了程永,派出護羌校尉竇況前往西海郡鎮壓。

孺子居攝二年(公元7年)春天,竇況率領的漢軍鎮壓了西海郡造反的叛羌。孺子居攝二年五月,王莽開始改變貨幣製度:一枚錯刀錢價值五千;一枚契刀錢價值五百;一枚大錢價值五十,與五銖錢同時在市場上流通。百姓盜鑄假錢的人很多。王莽又禁止列侯以下不得私藏黃金,要將黃金交到禦府兌換錢幣,可是兌換的結果,與實際價值相差很大。

孺子居攝二年九月,東郡太守翟義乘著士人在郡中考試集中的機會,布置戰車、騎兵,加上郡中的快速反應部隊,擁立嚴鄉侯劉信為天子,而後向各郡國發布檄文,檄文中聲稱:王莽“毒死平帝,假借攝天子的名義,妄圖篡奪漢室江山,詔令天下諸侯一起造反,替天討伐王莽。”各郡國一時間困惑不安,造反的大軍彙聚起來十幾萬。王莽惶惶不可終日,飯也吃不下,日夜抱著孺子在郊外的宗廟裏禱告,模仿周公當年寫的《大誥》也寫了一篇,派遣諫議大夫桓譚等人頒布天下,曉諭自己隻是暫時攝位,最終還是要把皇位還給孺子。又派遣王邑、孫建等八位將軍,率領漢軍鎮壓翟義的造反,分兵把守住各重要險關要隘,扼守住關口。槐裏縣的男子趙明、霍鴻等人,也借著機會趁火打劫,相繼起兵造反,與翟義遙相呼應,派人與翟義聯絡,說:“各位將軍帶著精兵,都出了函穀關,向東進發,京師現在空虛,我們現在要趁此機會進攻長安。”這一路叛軍的人數也很多,多達十幾萬人,王莽一時間惶惶不可終日,又派出將軍王奇、王級率領漢軍抵擋。以太保甄邯為大將軍,授予斧鉞作為憑信,在高廟指揮,統領天下兵馬。甄邯左手持符節,右手持斧鉞,屯駐在城外。王舜、甄豐日夜在宮中巡查護衛。

孺子居攝二年十二月,王邑等人在圉縣打敗了翟義。司威陳崇派監軍上書朝廷,說:“陛下奉承上天的洪範,所思所想與寶龜占卜一樣,陛下接受元命,預知成敗,兆應全部符合實際,可謂配享天地。作為天地之主,思慮則氣移,講話則物動,施予則化成。臣陳崇在得到詔書的當日,就在計算時間,陛下剛考慮平叛的問題,反賊的陰謀就已經破產;陛下的詔書一經頒布,反賊的叛軍即土崩瓦解;製書下達之後,反賊即全部被抓獲歸案,判處死刑。眾將軍還沒有顯露鋒芒,就已經大獲全勝,臣陳崇還沒有竭盡思慮,平叛就已經宣告結束。”王莽看到上書,大喜過望。

孺子居攝三年(公元8年)春天,發生地震。大赦天下。

王邑等人班師返回京城,又率軍向西,與王級等人合擊趙明、霍鴻,將其全部剿滅,詳情記載在《翟義傳》。王莽遂在未央宮白虎殿上大擺酒宴,犒賞出征的將帥。下詔陳崇審查確定軍功,按照功勞大小封賞。王莽上奏,說:“聖明的世代,國家多賢士,因此在唐堯、虞舜世代,受到封賞的功臣,可以比鄰而居,隻要功成事就,就可以給予賞賜。到了夏禹舉行塗山大會時,執玉帛參加塗山大會的,有萬國之多,諸侯執玉,附庸執帛。周武王在孟津會盟諸侯,參加會盟的諸侯,有八百位之多。周公居攝政位,在郊外祭祀天地,讓後稷配享上天,在明堂祭祀祖宗,讓文王配享上帝,四海之內按照職務前來陪祭的諸侯國,達到一千八百多個。《禮記·王製》中記載,是一千七百多個諸侯國,孔子在《孝經》中寫道:‘不敢遺漏小國之臣,更何況享有公侯伯子男爵位的諸侯國?所以萬國才高高興興地前來,祭祀時陪祭先王。’以表達對天子的崇敬。秦作為無道之國,殘滅諸侯,將諸侯國更改為郡縣,妄圖攫取天下人所有的利益,所以到了二世皇帝,就遽然滅亡。高皇帝接受天命,剿滅殘賊,按照功勳大小,實施封賞,建立幾百個列侯封國,再後來稍為衰弱,還存留下許多。太皇太後親自執掌朝綱,廣泛封賞,以勸導建功立德,興滅國,繼絕世,存續後代,鼓勵奮進,因此民眾才得到教化,風俗才得以趨同,其功效旦暮可見。此前西海郡遭到羌虜危害,反寇在東郡散布流言蜚語,逆賊在西部妖言惑眾,忠臣孝子知道後,莫不奮勇爭先,大軍前往征剿,無不殄滅,反寇伏法,天下安寧。現在要製定禮樂,經過考察周代的封賞製度,共分為五等,封地分為四等,有明文記載;殷代的封賞製度,分為三等,有學者的論述,但是沒有文字記載。孔子說:‘周借鑒於夏、商二代的經驗,崇尚禮樂教化!我讚成周的做法。’臣奏請,應該將諸位將帥,按照五等爵位封賞,土地分為四等,授予封邑。”奏章得到批準。於是將受封者最高的封為侯伯,最次的封為子男,應當賜予關內侯爵的,更改名稱為附城,受封的達到幾百人。平定西海郡叛亂的,以“羌”字為封號,平定槐裏縣叛亂的,以“武”字為封號,平定翟義叛亂的,以“虜”字為封號。

朝中群臣又上奏太後,說:“太後褒有功,賞有德,遠的上溯到千載,近的就在當朝,或以文封侯,或以武授爵,按照功勞大小,莫不考慮周到。而今攝皇帝背倚屏風,行使皇帝權利,應該不同於宰國的封賞,禮樂製作雖然沒有最終完成,也應該將攝皇帝的兩位兒子授予爵位,封為公爵。《春秋》上講‘獎勵善行,應該福及子孫’,‘賢者的後人,也應該享有土地’。周成王當年封賞周公的六位庶子,他們都享有封土。漢朝的功臣名將相國,比如蕭何、霍光等人,封賞能延及到他們的旁係子孫。對於攝皇帝哥哥的兒子王光,可以封為列侯;幾個孫子,等待禮樂製定完畢後,大司徒、大司空再報上名字,按照此前的詔書執行。”太後頒詔,說:“提升攝皇帝的兒子褒新侯王安為新舉公,提升賜都侯王臨為褒新公,封王光為衍功侯。”在當時,王莽已經交還了新都國,朝中的群臣又奏請太後,應該封王莽的孫子為新都侯。王莽既然已經剿滅了翟義,自以為威德日盛,獲得上天、世人的幫助,遂謀劃將假皇帝的名稱更改為真皇帝。

孺子居攝三年(公元8年)九月,王莽的母親功顯君去世,王莽此時的心情,已經不在喪葬舉哀上,於是奏請太後頒下詔書,討論改變服喪製度。少阿、羲和劉歆和博士等儒生七十八人都說:“居攝政位的意義,在於統領百官,創立功勳,推崇帝王的道統,按照法度治理,安撫天下百姓。在上古時,殷商的湯王駕崩後,繼位的太子很早去世,湯王的兒子太甲年少幼稚,不能理政,伊尹將太甲放逐到湯王的墓地桐宮,自己居攝政位,負責治理殷的百姓。周武王駕崩,周的製度還沒有完善,成王年幼,周公置成王於一旁,自己居攝政位,完善了周代的製度。因此殷代才有成功的治理,周代才有刑獄不用的仁政。而今太皇太後連續遭遇劉氏皇室繼嗣斷絕,委托安漢公擔任宰衡,統領百官,安撫天下。又遭遇孺子年幼,不能奉祀天地,皇天降下苻瑞,以丹書寫在玉石上,太皇太後尊奉上天的旨意,下詔由安漢公居攝政位,代行皇帝權利,以延續漢室,這些做法正是唐堯、虞舜的做法,可以與三代相比。攝皇帝打開府第,彙聚群儒,製作禮樂,確定職務,完成上天賦予的使命。安漢公聖心縝密,遠見卓識,以周禮為借鑒,考察古製,有所損益,就像仲尼傾聽《韶樂》,日月難以企及,非聖賢不能完成,豈有他哉!朝綱一旦確立,大功即將告成,這將會護佑聖漢,安撫天下百姓。而今功顯君去世,《禮經》中說:‘庶子作為後人,為其母親服緦麻孝。’古人講:‘與父親和嫡母合為一體,不敢為庶母服孝。’攝皇帝以聖德秉持天命,接受太後詔命,居攝政位,行使皇帝權利,輔佐漢室大宗後人,對上要為天地社稷負責,對下要考慮黎民百姓,不得不放棄私親。太皇太後既然封了安漢公的孫子,由王宗繼任新都侯,可以作為哀侯王曼的後嗣,以此來表明攝皇帝與皇帝合為一體,奉祀漢室宗廟祭祀,奉養太皇太後,不能再顧及私親。《周禮》中講:‘君王為諸侯穿上喪服。’‘冠上係上服喪的帶子。’同姓則用麻衣,異姓則用葛衣。攝皇帝應當為功顯君穿上緦麻喪服,並加上弁冠、縗絰帶,像天子吊唁諸侯,穿戴的喪服一樣,這樣才符合古製。”王莽遂按照此奏議辦理,以後的吊唁,舉行喪葬,就由新都侯王宗代理,服喪三年。

司威陳崇上奏朝廷,告發衍功侯王光,在暗中委托執金吾竇況,為自己報私仇殺人,竇況將要殺的人收捕,而後處死。王莽知道後大怒,痛斥王光。王光的母親對兒子說:“你自以為比王家的長孫、仲孫怎麼樣?”王光母子隨後為此事而自殺,還牽連到竇況,也死了。最初時,王莽以孝順母親,奉養嫂子,撫育哥哥的兒子王光,因為此而名聞天下,等到後來悖逆暴虐,又置他們的生命於不顧,以顯示自己大公無私。王莽讓王光的兒子王嘉繼承侯位。

王莽頒布製書,說:“按照禮製,皇上駕崩,應該停止一切禮樂活動,一直到冬天的十二月,才能結束,在正月到郊外祭祀天地,要奏響八音樂器。諸侯王、公卿、士人,他們享受的樂器應該分為幾等?五聲八音,還有那些內容?讓各官署的儒生,認真思考,認真討論,整理材料,陳述使用它們的意義。”

孺子居攝三年這一年,廣饒侯劉京、車騎將軍千人扈雲、太保屬官臧鴻等人奏報符命。劉京說齊郡冒出來一眼新井,扈雲說巴郡發現一頭石牛,臧鴻說右扶風雍縣發現一塊奇石。對待這些祥瑞,王莽全部接受。十一月甲子,王莽上奏太後,說:陛下至聖仁德,連續遭遇漢室不幸,遇到漢室十二代皇帝以後的三七(二百一十年的)災厄,畏懼上天的威嚴,下詔臣王莽居攝政位,將孺子托付予臣王莽輔佐,擔負治理天下的重任。臣王莽戰戰兢兢,擔心不能勝任。宗室廣饒侯劉京上書,說:七月中,齊郡的臨淄縣昌興亭長辛當,一天晚上幾次做夢,說:‘我,是天公派來的使者。天公派我來告訴亭長:’攝皇帝應當成為真皇帝。如果不相信,這個亭中會冒出一口新井。‘亭長清晨起來觀看,亭中果然出現一口新井,入地達百尺之深。十一月壬子,正是一年的冬至,巴郡發現一頭石牛,在戊午的時候,雍縣發現一塊巨石,上麵鐫刻有文字,這些都已經送到未央宮的前殿。大臣和太保安陽侯王舜等人前去看過,在當時,大風驟起,風沙彌漫,風停止後,在巨石前得到銅製的符信和繪有圖文的絹帛,上邊的文字是:’上天告知皇帝符命,獻上符瑞的人要封予列侯。接受天命,執行神令。‘騎都尉崔發等人看過後,也做出同樣的解釋。在此前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六月甲子,曾經頒下詔書,將紀元年號更改為太初元將元年,對照此事,當年甘忠可、夏賀良的讖書還收藏在蘭台的藏書閣。臣王莽認為,元將元年的意思,就是要更改居攝紀元年號,今天已經得到證實。《尚書·康誥》中記載:’王這樣說:孟侯,你是朕的弟弟,名字叫作姬封。‘這是周公居攝政位稱王的正式文告。《春秋》中為魯隱公避諱,不說是即位,說是攝位。這兩部經書是經過周公、孔子編定的,為後世人所推崇。孔子說:’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臣王莽不敢不接受聖人的教誨!臣奏請恭敬地祭祀神祇、宗廟,向太皇太後、孝平皇後上奏,都是稱假皇帝。對天下發號施令,天下臣民上奏言事,也不說’攝政。臣王莽居攝政位已經三年,現在應該將紀元年號更改為初始元年(公元8年),漏刻以一百二十為度,以符合上天的旨意。臣王莽日夜辛勤撫育培養孺子,願孺子和周成王一樣,將太皇太後的仁德宣示萬方,期待百姓富足,實施教化。等到孺子舉行了加冠禮後,再將皇位還給孺子,像當年的周公一樣。太後批準了奏章。朝中百官知道王莽這樣做,是在按照符命行事,王莽又暗示群臣增加議論的熱度,以顯示真皇帝繼位的日期越來越近。

期門郎張充等六人合謀,要劫持王莽,改立楚王劉紆為皇帝。被發覺,遭到逮捕處死。

梓潼縣人哀章在長安求學,哀章品行一向不好,喜歡危言聳聽。看到王莽想要改變攝政位,做真皇帝,就做了一個銅櫃,寫了兩條封簽,其中一條寫的是“天帝行璽金櫃圖”,另一條寫的是“赤帝行璽某傳予黃帝金策書”。所謂某,指的是高皇帝。文字意思是說王莽應該成為真天子,皇太後應該遵照天命。圖書中寫上王莽的八位輔政大臣,(王舜、平晏、劉歆、甄邯、王尋、王邑、甄豐、孫建)又取了兩個名字王興、王盛,哀章將自己也加進去,共計有十一人,而且都署上官爵,作為輔佐的大臣。哀章也聽說了齊郡的新井和巴郡的石牛傳說,在一天黃昏時,哀章穿上黃衣服,帶著銅櫃來到高廟,將其交予管理的仆射官。仆射將此事稟報朝廷。在十一月廿五日(戊辰日),王莽到高廟祭拜,接受禪位的金櫃。戴上王冠,謁見太後,回來後坐在未央宮前殿,頒布製書,說:“予德行淺薄,有幸作為皇初祖考黃帝的子孫,皇始祖考虞舜帝的苗裔,太皇太後的親屬。皇天上帝賜予予洪福,天命囑托予繼承皇統,還有符契圖文,金櫃策書,神明詔告,將天下兆民托付予予。赤帝漢氏高皇帝的在天之靈,奉承天命,將傳國金冊傳授予我,予畏懼天命,不敢不恭敬地接受!在戊辰日,戴上王冠,登上真天子位置,更改紀元年號,國家的名稱更改為‘新’。改變正朔,改換服飾的顏色,改變犧牲的牲畜毛色,改換旗幟的徽幟,改變祭祀器皿的形製。將十二月初一癸酉作為始建國元年正月初一,以雞鳴時為準。服色配德尚黃,犧牲的牲畜使用白色,出使的使節,所用的旄節、旗幡用純黃,上麵寫上:‘新使五威節’,用以執行皇天上帝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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