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恍然大悟:“難道說就是那失聯的6個人之一?”

“目前來看隻有這個可能,因為傷口吻合。我們局裏見。”既然已經找到了線索,章桐便沒心思再待下去了,她匆匆跳下車廂,順勢在草地上打了個滾,爬起身,向不遠處已經發動的半掛車跑去。

“唉,看來今晚又要通宵了。”看著章桐遠去的背影,小九忍不住仰天長歎一聲。

“九哥,要加班?夜宵可別忘啦!”曲浩急了,“我肚子還餓著呢。”

小九順勢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忘不了。我們收工了,別落下東西啊,聽到沒?”

此刻,作為主要收治火車傷員的定點醫院,市第三醫院急診科走廊裏擠滿了人。滿頭大汗的誌願者和護士不停地來回奔走著,時不時地高聲叫喊著某某家屬的名字,而聽到召喚的人便立刻激動地擠進人群,眼巴巴地等著護士帶自己去辦手續尋找病房中的親人。但是身邊更多的人又不得不在失望與希望中不斷經受著煎熬。

李曉偉和王佳擠進人群,兩人的目光在白板上的名字中一個個仔細地搜索著。這些都是已經確定身份的,成排的名字後有的被打了個鉤,表示傷者已經恢複神誌,可以與家屬進行簡短的交流,他們的傷勢也比較輕。剩下差不多1\/3的名字後麵則什麼都沒有,那就是憑借隨身證件判斷出的身份,而且傷者依舊處在昏迷狀態。

“你丈夫裴小剛是幾號車廂?”李曉偉大聲地問道。聲音很快就被嘈雜的人聲給吞沒了。

“我……我不知道他在幾號車廂。”王佳有些手足無措,她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著,“我隻知道他買的是座席票。”

這時候有個護士急匆匆走了過來,手上拿著記錄本,嘴裏咕噥著:“讓開讓開,別都擠在這兒。”人群不情願地讓出了一條小通道,她快步來到白板前,拿起記號筆,一邊在板上飛快地寫著名字,一邊時不時地掃一眼自己左手拿著的記錄本。

李曉偉是在醫院裏待過好幾年的,知道來的是護士長,便趕緊湊上前:“護士長,人都在上麵了嗎?”

“去世的不算,直接被殯儀館拉走了,我們這邊的反正都已經確認完了。”護士長用力寫完最後一個字後,轉身看著李曉偉,“你是傷者家屬?”

王佳趕緊上前點點頭,神情緊張地追問道:“我……我是……我丈夫裴小剛的名字怎麼不在裏麵?”

“那我們不知道。”護士長巧妙地轉換了話鋒,“可能也有遺漏的吧,總之,你們要去問公安局的人。”

王佳不死心:“會不會是你們登記錯了?”

護士長看了她一眼,迅速上下打量了一下後,收回目光,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沒吱聲,轉身就走了。

王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李曉偉把她拉到一旁:“別急,我們再找警方問問,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的。你確定你丈夫坐了這趟車?”

王佳點點頭。

“現在購票都是實名製,我幫你去查查,了解一下你丈夫是不是上了這趟車。”李曉偉從兜裏摸出了手機,邊朝外走邊撥通了章桐的電話,把事情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這時候,章桐已經從事故現場回到了單位,正好走進更衣室準備換衣服。

“沒問題,我問一下分局那裏,這事兒是由他們和鐵路機務段的人負責的。”掛斷電話後,很快,她便又打了回來,肯定地說道,“她的丈夫裴小剛確實上了出事的這趟列車,座位是2號車廂7號座……等等,他身高多少?體重多少?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記號?有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李曉偉啞口無言,他轉頭看向身邊站著的王佳,輕聲問道:“你丈夫就在出事的2號車廂?”

“難怪我打不通電話,天呐。”

話音未落,強打精神的王佳終於支撐不住了,臉色煞白,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和以往命案中的屍體相比,爆炸現場所發現的碎屍判斷難度是最高的。章桐幾乎花了整整1天的時間待在解剖室裏。頭皮、毛發、離斷的肢體與支離破碎的內髒組織被整整齊齊地擺滿了3張不鏽鋼解剖台,其中最大的一塊殘骸甚至都沒有超過正常成年人的手掌大小。整個刑科所的技術人員都在為這起突發事件而忙碌著,登記歸類、提取檢材樣本、做DNA,直至最後的數據彙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