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能確定那女孩到現在為止一定還活著?”
聽了這話,章桐不由得愣住了,她閉上了雙眼,許久,才睜開:“好吧,我不插手這件事,王伯就在門外,你跟他說。我回辦公室去了,有事打我電話吧。”
說著,她轉身就向門外走去,在經過童小川身邊的時候,章桐並沒有停下腳步。電梯口,她伸手摁下下行按鈕,一邊等待,一邊陷入了沉思。
回到辦公室,章桐徑直來到電腦前,找到網絡上所有有關這個叫“秋白”的人的資料。秋白,本名丁秋柏,今年27歲,曾經留學德國,主攻新型服裝麵料的開發和研製,獲得過很多這方麵的獎項……
看著計算機屏幕上有關這個年輕男人的介紹,章桐皺眉,如果這些案子真的是這個人做的話,那他要女人的皮膚幹什麼?他是服裝麵料設計師,難道要用人皮做衣服?若真是如此,人皮膚的結構非常複雜,一旦經過加工,就很難提取到有效的DNA,更難以證實他和這些案子之間的關係,自己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逍遙法外!
她的目光落到了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那一行字上——8月8日,周三,晚上8點,凱賓斯基展覽中心。今天就是8月8日。“他怎麼下得去手啊……茜茜還這麼年輕……”蘇茜的同學痛苦的話語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我必須做些什麼!”章桐小聲嘀咕了一句。
“童隊,真的沒有辦法嗎?”老李心有不甘地說道。
“你以為我就不著急嗎?”童小川麵露難色。
童小川深知,破案是要講證據的,這樣的規定無可非議。身後傳來了敲門聲,沒等屋裏答應,阿強就推門走了進來,把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放在了老李的辦公桌上。
“是衛生單位的調查報告。”老李仔細核對完後遞給了童小川,“看來寵物醫院那邊也沒有問題,都是在正常使用範圍之內。頭兒,你的意見呢?”
童小川的目光停住了,他頭也不抬地開口問:“老李,你把那幾起失蹤案的報案時間告訴我。”
“好的,稍等。”老李趕緊在電腦上找到相應的檔案夾,點開後,繼續說道:“最先失蹤的是丁子涵,7月7日報的失蹤,接下來的時間是7月13日和7月15日,至於那個黃曉月,是8月1日,蘇茜,是8月4日,王小雨,8月6日。”
“那就對了,我們去這一家——萊亞路上的‘一寵一生’!馬上走!”說著,童小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你為什麼覺得這家寵物醫院有問題?”警車飛速衝上高架,老李係了安全帶,雙手還是緊緊地抓住了車內的靠窗支架。
“很簡單,他們醫院的申報單上,在案發時間前後,都會有一兩起大型犬類的手術申報。如果說一次兩次是巧合的話,那麼第三次、第四次再巧合就是見鬼了!賬目嘛,是可以造假的,隻要給錢就行了!”童小川雙眼緊盯著前方的路麵,車子在上班的車流中左衝右突,很快就把很多車子甩在了後頭。
“章醫生,這是新的實習生申請單,你簽個字。”小潘把一張薄薄的報名表放在了章桐麵前。
章桐注意到了他左手手臂上的一道傷疤,這是上周出外勤時不小心被現場的鋼筋給劃傷的。因為傷勢不是很嚴重,小潘就沒有去醫院,隻是在局裏的醫務室簡單縫了幾針,包紮了一下。拆線已經有幾天了,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道怪異的傷疤。
“傷口恢複了?”
“對,我昨天叫醫務室的小姑娘幫我看的,她說恢複得很好。”小潘嗬嗬一笑,正要把胳膊縮回去。
突然,章桐伸手抓住了小潘的胳膊,問道:“你的傷口是誰縫的?醫務室的嗎?”
“哦,我都差點忘了,當時醫務室裏有兩個人,一個是主任,另一個就是剛來沒多久的那個小姑娘。她想要練練手,我尋思著也沒多大事,就同意了。那小姑娘是主任的親戚,說是在讀獸醫專業,還沒有畢業。傷口是難看了一點,但是呢,我想這也是值得的,我還拿到了她的電話號碼……”一談起醫務室的小姑娘,小潘就開始滔滔不絕了。
章桐根本就沒有把他後麵說的話聽進去,她猛地站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就向外走。
來到對門的解剖室,她直接拉開了裝有蘇茜屍體的冷凍櫃,戴上手套,利索地拉出輪床,“哢啦”一聲,輪床重重地撞在了邊緣的不鏽鋼架子上。由於冷凍庫的溫度極低,蓋著屍體的白布上冒出了陣陣霧氣。
“章醫生,出什麼事了?”小潘也趕到了解剖室,章桐的異常舉動讓他嚇了一跳。
“快,幫我扶著屍體!”冰冷的屍體非常沉重,在小潘的幫助下,她很快就把屍體擺成了側臥的姿勢。章桐拿過工作台上的放大鏡,仔細查看起了死者後背的創口,最後拿起相機,把屍體後背的傷口拍了下來。
關上冷凍櫃後,小潘一邊摘下手套一邊問:“章主任,你發現什麼了嗎?”
“我犯了個愚蠢的錯誤!凶手是兩個人!”
“你的意思是……”
“在老鴨塘發現的屍體,死者後背沒有縫合的跡象,黃曉月的屍體上也沒有,而在蘇茜的屍體上,我卻發現了傷口縫合痕跡。我當時隻是想當然地認為這是凶手良心發現了,因為這樣的縫合也是多餘的,但是現在看來,有另外一種解釋,就是有另一個凶手在做出彌補!而這種縫合方法,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我們普通的外科手術的手法,但是我看了你手上的傷疤後,我就明白了,我懷疑這是獸醫幹的!雖然同屬於醫生,但是獸醫縫針的手法和走向完全不一樣。獸醫畢竟不同於我們人類的外科醫生,手法不必那麼仔細,還有,他用的是方結,這不利於術後的拆線和恢複。而一般的外科醫生是不會隨意改變自己的打結方式的,據我所知都是平結。”
小潘皺眉道:“這個縫針,也有可能是凶手自己做的啊,為什麼說是兩個人呢?”
章桐搖搖頭:“絕對不可能,因為外科手術剝除皮膚不會這麼不顧後果,外科手術醫生必須保證要把術後病人的感染程度降到最低。而這個凶手,在他的眼中,我想,就隻有皮膚,所以,他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奪取自己所需要的東西,而不顧對方的死活。在殺了這麼多人後,他卻突然開始縫合屍體的創麵,你說,一個人的習慣會改變得那麼快嗎?再說了,這些針縫得不是很深,從力度和針腳密度來看,這個縫針的獸醫應該是一個女人。凶手應該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