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的燈光很昏暗,所有的人都被籠罩在橘黃色的光影中,人們的表情有些模糊,隻有低低的曖昧笑聲,或三五不時有人影在角落裏交纏。
顏清雲在這種地方簡直是如坐針氈,還沒喝酒,臉就一片燒紅,視線到處飄,落到一處,又被那光影中隱約的動作嚇得馬上轉移,轉來轉去,最後視線隻能落在自己手上。此時的他有些懊惱,究竟腦袋是抽什麼風會跑到酒吧裏來。
調酒師一眼就看出這個局促的男人是第一次來酒吧,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竟然如小男生般羞赧,坐立不安的,心裏不禁覺得好笑。長的倒是不錯,可惜就是年齡大點,要不今晚肯定會被人生吞掉活剝掉,不過,眼光掃過周圍,也有幾個好年齡偏大的人躍躍欲試的樣子。
顏清雲本來朋友就少,接觸這個圈子的人現在掐手指算算,隻能沮喪的說還真沒有一個,所以那麼多年了,別說一朵桃花,就是喇叭花也不見得開過。他開始反思,琢磨,這麼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何況最近受兒子刺激有些大,但一,他沒有認識的圈中人,二,像他們這樣的少數人群不是隨便在街上晃蕩就能遇到的,所以到了特定的地點——GAY吧尋求邂逅。
他在這裏坐了一下,因為氣場不和的原因,還是打算離開。忽然有人走過來坐在他身邊打了聲招呼止住了顏清雲的離去。
顏清雲愣了愣,打量一下眼前的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而且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多,於是又坐了回來,這也許是個契機,就試試吧。
調酒師站在一邊,看顏清雲對打招呼的人第一印象似乎不錯,心裏翻了個白眼,腹誹道,什麼叫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就是你麵前這種人。
男人微笑的請顏清雲喝酒,顏清雲本不擅長喝酒,無奈盛情難卻,而且畢竟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誰知幾口酒下肚,腦袋就開始發脹,因為禁不住對方的熱情,他喝掉的酒已經大大超過他的承受度,那人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冰冷的手指讓顏清雲覺得有條小蛇在自己身上蜿蜒爬過,所到之處無不激起雞皮疙瘩,顏清雲似乎對這人本能的抗拒,他放棄了與他做進一步接觸的打算,混混沌沌的說:“放、放開,我、我去、去洗手間。”說著掙紮開男人的手,克製住胃裏翻湧的想吐的欲望,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間跑。
那個男人又怎會這麼簡單的放棄到手的獵物,尾隨上去。
顏清雲衝進衛生間,把正在裏麵打掃的人嚇了一跳,那人一見顏清雲的動作和神色,立刻警鈴大作:“喂!你可別……”聲調突然拔高,氣勢磅礴的喊了聲,“吐!”
伴隨著那聲吐字,顏清雲也氣壯山河的大吐特吐,而且正好全部吐在被男生剛拖得光潔的地板上。
瞬間,男生的臉都綠了,捏緊了拖把,拚命克製住自己,不讓手中的勞動工具變成襲人凶器。
顏清雲吐得嘴巴裏都是苦澀的,略休息片刻,那股不停往上冒酸水的不適漸漸消失,然後他下意識的走到洗漱台邊進行衝洗。
“臭醉鬼!”男生罵罵咧咧,憤恨的將打濕的拖把在地上拖來拖去,就像上麵貼的是金子,他非得扒拉下來。
顏清雲怔了怔,轉過身,偏頭疑惑的看了一下,似乎意識到是自己做的事,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垂著頭乖乖站在一邊,眼圈紅紅的,小小聲的說:“對、對不起。”
男生沒好氣的瞪了顏清雲一眼,不說話,繼續死命拖地。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也跟了上來,看了眼正在掃地的的人,男生也看向他,哼了一聲,扔下拖把走了,他才懶得多管閑事,就算那個醉鬼被吃的渣子都不剩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顏清雲感覺到陌生帶有壓迫感的氣息貼近,他很不舒服,更讓他厭惡的是還有濕熱的東西在自己身上蠕動,就像一條渾身油膩的蟲子在身上鑽,他剛壓製下去的不適感又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