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大漢子的壞笑聲變成了慘叫聲,他的手被蒙銳輕輕地從肩膀上掰了下來,所有人清楚聽到了骨頭被掰斷的哢嚓一聲。高大男人痛苦地緩緩矮身,跪在蒙銳麵前。
蒙銳麵無表情地看著曾經欺負過自己的惡漢,安靜地說:“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是沒長記性,我就再跟你們講一遍。”
“我不叫青驢,我叫蒙銳。”蒙銳鬆手放了高大男人。其他村民小心翼翼扶走了高大男人,撒丫子逃離了老宅。
天色黑沉下來,稀薄的月光透進窗戶。仿佛在每一個有記憶的角落裏都氤氳出了淡淡的小影,靜駐凝望蒙銳,蒙銳在一片片的光影迷幻裏睡去。
十一月二十一日,黑曜陰鬼,煞氣衝南。
陰霾的山霧從黎明前就籠罩了這座山中小村,卯時差一刻,蒙銳起來後發覺傅年餘夫婦早已睡醒。兩人翻出帶來的米糧正打算熬粥,苦惱在何處取水,蒙銳笑了笑取了水盆來到一口古井取水。
三墳村裏不止是昨日無賴的一幫,也有不少熱心的村民,尤其是許多老人問清是蒙銳後,有幾人眼中還泛著淚光。不多會兒,就有村民送來了菜園裏剛采摘下的新鮮蔬菜,還有饅頭、大餅等吃食,蒙銳自回到三墳村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傅年餘夫婦做好了飯,飯後蒙銳決定去三墳村裏轉一轉。
三墳村還是同十五年前一樣貧困,蒙家老宅周圍大部分是破舊土坯房,有幾個老人跟蒙銳聊天,蒙銳一邊走一邊詢問老人村裏的情況。在三墳村最東頭鶴立雞群地出現了一幢高牆青瓦的大院子,院前牌匾寫著兩個字——金府。
“這是哪家?”蒙銳問。
“金府還能是哪家,金耀光啊!”一位老人道,“十五年了,金耀光都是三墳村的村長。”
蒙銳捕捉到老人眼裏鄙夷的目光,追問:“整個三墳村都這麼窮,怎麼偏偏金家富了?我記得當年他住的也是土坯房。”
“金耀光多年前倒騰山貨去鬥鼓縣裏賣,開始沒怎麼,後來就越做越大了,也越來越有錢。”老人講。另外一個瘦長老人突地搖頭道:“那是騙人的鬼話,做山貨買賣的有那麼多人,在金耀光之前也有人做,但沒一個能發大財。真想賺出這樣一座大宅子,怎麼可能隻靠賣山貨草藥?肯定還有別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行了,少說兩句。”先前說話的老人勸阻說,“要是被金闖和他手下聽了去,小心打散了你這一身老骨頭。”
瘦長老者閉嘴不說了。
蒙銳身後突然來了人,一回首發覺竟是傅年餘夫婦。
傅年餘拉著蒙銳回到老宅,神秘兮兮地將一樣東西交給蒙銳,是一張卷起的牛皮紙,紙上有許多縱橫交錯的線條。
“這是地圖。你從哪得來的?”蒙銳不禁問。
傅年餘夫婦皆是搖搖頭。牛枝英講:“我今早起來整理衣物時發現的,塞在我的袖兜裏,但肯定不是我們的東西。”
蒙銳仔細端詳地圖。地圖左角有一團墨色,墨色旁邊寫著三個不容易被看到的淺紅色小字——三墳村。
竟然是三墳村?!
而仔細辨識下,這地圖好像隻有一半。
蒙銳沉吟良久:“誰會將繪有三墳村的地圖塞進你的袖兜裏呢?”
“對了!”牛枝英一拍巴掌,“乞丐,一定是那個乞丐。”牛枝英回憶道。昨天在大街上自己被乞丐撞倒後,乞丐主動拉牛枝英站起來,當時她感覺乞丐的手在袖口掃過,因為隻顧得同蒙銳講話,自己也沒在意這些。
“我也大意了。”蒙銳將地圖放在桌上,“其實我發覺了那乞丐很古怪。”
“怎麼古怪?”牛枝英好奇問。
“首先乞丐的全身很髒,頭發淩亂,但指甲裏卻很幹淨。還有就是他手裏的碗,碗雖然破舊,但碗口邊緣卻很光滑,也沒有汙漬,說明這個碗並不是討吃用的。根據這兩點,不難得出一個結論。”蒙銳緩緩說。
“什麼結論?”
“他根本不是一個乞丐。沒人願意去注意一個全身肮髒的乞丐,他可以借助乞丐的外衣做一些隱蔽的事。”蒙銳瞧著牛枝英,“比如神不知鬼不覺將地圖塞進你的袖兜裏。”
“但他這麼做為了什麼?這幅地圖又是什麼地圖呢?”傅年餘道出了更多疑問,蒙銳長歎道:“這恐怕隻有留地圖的人才可以講清楚了。”
“趕緊收拾下,咱們要盡快趕回鬥鼓縣城,找到這個乞丐。”蒙銳收好地圖,對傅年餘夫婦說。
傅年餘夫婦點頭應著,匆忙收拾去了。蒙銳嘴裏喃喃講:“隻希望回去時,他還是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