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瞅著銀子,眼睛裏閃著賊光。
一個時辰後,大汗淋漓的乞丐回到了這條巷子:“大爺,你想找的那個假乞丐有消息了。”
蒙銳將碎銀子扔給了乞丐:“說吧。”
如同每一個州縣都有官衙轄製一樣,乞丐也有自己的地盤劃分,如果有不速之客闖入自己的地盤,那麼後果可想而知。乞丐上氣不接下氣地講,在昨天傍晚一群老乞丐暴打了一個新乞丐。新乞丐被打得頭破血流,最後被老乞丐們扔到了亂石崗。
午時,蒙銳來到了鬥鼓西郊的亂石崗。
亂石崗顧名思義全是亂石,亂石鋪滿了整座山頭,還有一座座凸起的墳頭。這裏人跡罕至,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野狗吠叫外,幾乎聽不到別的動靜。蒙銳按照乞丐的交代,在亂石崗外一塊空地上找到了些許血跡,跟隨血跡蒙銳來到了亂石崗邊緣的一幢破舊大屋中。
屋前掛著一塊落滿灰塵的橫匾,上寫兩字——義莊。
但凡從縣衙黑屋子出來無人認領的屍體,或者客死他鄉、無親人安葬的無名屍都被送往義莊,由義莊人安排埋進墳場,蒙銳以前也去過義莊,但沒見過一間義莊這般簡陋殘破。
義莊屋頂已經露了三個大洞,小洞無數,窗戶散了一側,冷峻的墳場陰風陣陣襲進義莊內,讓蒙銳後背發涼。義莊有五個側室,正堂用簡單的祭桌供奉著引領死魂的判官使者,一半側室裏都擺放著棺材,有些棺材早已破損不堪,縷縷屍體腐爛的氣味從棺內飄出。
義莊空闊,但沒有一人。蒙銳來回隻看到了十二具木棺,血跡消失在了一具掩好的棺材前。蒙銳遲疑了下,伸出手探向木棺,倏然,木棺一陣晃動……有窸窣聲從棺內傳出,接著一隻白花花的人手伸了出來。
蒙銳驚心凝視,耳邊忽地起了一陣冷風。蒙銳猛地回頭,一個佝僂老人舉著木棒正朝蒙銳腦袋上砸來,蒙銳側轉避開了老人的偷襲,而同時麵前的棺材蓋被推開,一個虛弱的聲音問:“誇老,是你嗎?”
一個全身破爛,額頭有傷的男人從棺材裏坐直了身體,當看清楚蒙銳和老者後,男人怒喝一聲道:“你們要殺就衝我來!別為難誇老,這事跟他沒關係……他隻是好心救了我而已。來啊,來殺我吧!”
男人頗為激動,額頭的傷口崩裂,鮮血滴落在棺裏。
“唉,作孽呀。”老人心知自己無力爭抗,手裏一鬆,木棍落在地上。
蒙銳有些迷茫,但很快他走到了棺中人麵前,從懷裏抽出了神捕令牌,語氣誠摯道:“我不會殺你,我是個捕快。”
“你,你真是捕快……”男人似有了一絲希望,眼裏閃光。
蒙銳點點頭:“你叫什麼?”
“我叫溫南生。”棺中人緩緩吐出幾個字。
當蒙銳講清楚自己的來意,並將從牛枝英袖兜中得來的半張地圖遞給溫南生看過後,溫南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點頭承認道:“是,地圖是我塞進婦人袖兜裏的,她叫牛枝英是吧?我是想讓她留著這半張地圖。”
“為什麼你想讓她留著?”蒙銳不禁問。
“因為這可能是幫她找回女兒唯一的辦法了。”溫南生言罷,一陣幽冷之風蕩進義莊堂中。灰白棺材、神秘棺中人、青麵猙獰的蒙銳、麵如死灰的老者,一派詭異場景在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