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之魂?”黎斯目光凝聚,張口問,“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來找你,我就不想對你隱瞞了。其實古窅教自蒔澤族長創立以來在聖地內一直有一位神秘聖女,除了曆任大長老之外沒人可以見到她。教義中說聖女掌握著毀天滅地之能,可長生,可支配萬物生靈。蒔澤族長便是利用聖女神跡收服了十方山四族八村,創立古窅教。古窅教至今已有五百四十五年曆經六任大長老,兀岩大長老就是第六任,而聖地內的聖女卻真如神仙一般長生不死,她已經活了五百多年。”米塔語氣像是在講述一個神話傳說,黎斯聽得神色幾度變化,忍不住問:“真活了這麼久?”
米塔點頭:“不過聖女並非輕而易舉地活了五百年,因為聖女意念神力太過強悍,早超出了肉體的承受範圍。所以每隔一段時間聖女就會拋棄之前肉身,選擇新的聖女寄體,再將聖女之魂轉移到寄體上。所以從這種意義上講長生的並非整個聖女,而隻是聖女之魂。”
黎斯聽明白了大概情況,他嗟歎一聲:“那麼被選中的聖女寄體就是聖少女?”
米塔默默地再次點頭。
“如果阿木被聖女之魂霸占,那麼真正的阿木又會如何?”黎斯問出玄之又玄的問題,自己也唏噓不已。米塔眼睛罩上一層水霧,難過地說:“阿木的意識記憶會被聖女之魂吞噬,她將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黎斯茫然望著米塔,忽地說:“米塔,所謂聖女之魂是通過古窅教告訴你的模糊之詞,你有沒有想過聖女之魂或許並不存在,隻是曆任大長老為了鞏固古窅教威信而虛構的。如此阿木也就不會死,而且她會成為真正的聖女。”
米塔麵容悲慟:“即便像你所言聖女之魂不存在,但在漫長的五百四十五年中送入聖地裏的十六位聖少女,沒有一人活著出來。而且為聖少女舉辦的聖禮剛開始是一百年一次,也就是百年才送入一位聖少女。後來變成了二十五年一次聖禮。而到了兀岩大長老時已經變成了每隔十五年舉辦一次聖禮,十五年更換一次聖女意味著阿木在不見天日的聖地內隻有死路一條。所以我一定要救她!”
“若我沒猜錯的話,阿木是被你騙來當聖少女的。”黎斯緩緩道。
米塔愧疚地低頭,鼓足最大勇氣說:“是。”
“為什麼不在古窅教內選擇聖少女,或者從十方山其他族村裏選擇,反而要跑到外麵去找?”黎斯疑惑地問道。
米塔搖搖頭:“不是所有少女都可以當聖少女,需要有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必須是處女。第二條件是少女必須是凶魁水火雙煞命格,若非如此聖女之魂難以入體。滿足第一個條件的好找,但以第二個條件在十方山難以找到符合之人,所以每次聖禮前大長老都會專門派人去尋找聖少女。”
“而這次被派出的就是我。”米塔黯然說。
“我離開十方山後四處遊蕩,滿心想要盡快找到水火雙命格的少女,結果焦慮成疾在一個小山村裏病倒了。就在我奄奄一息之際遇到了阿木,阿木心地善良,救了我。但我卻無意間得知阿木就是我要找的水火雙命格的少女,我像被惡鬼迷了心竅,為了完成任務我欺騙了阿木。阿木一直在苦苦尋人,我騙阿木說她要尋的人就在刑天城裏,他要我來接阿木。阿木信了,然後跟著我來到十方山。”米塔哽咽道,“在十方山裏阿木卻又救了我兩次,一次是在撫瓦村驚退殺人魔凶,另一次是在黑石橋上她義無反顧地撲上來幫我擋住了三手異徒。我愧疚不已,被蒙蔽的心竅也漸漸清醒了,覺得再也不能對不起阿木了,所以我試圖勸她走,但阿木沒有聽。後來碰見兀鷹,我不好再說話隻能暗地裏找機會放阿木走。”
接下來米塔把夜闖星宮救阿木,在第七座城門前遇到兀鷹險些喪命,又被大長老、遊槐所救的經過講給黎斯聽。黎斯長籲道:“我明白你的苦心了。好,這個忙我幫了,但是要怎麼救阿木?”
“我有個主意。雲眼卜出今天是聖禮之日,在十方殿聖禮後阿木會被送往偏殿。正殿將會依照慣例舉辦祭宴,大長老、兀鷹等核心人物都會參加,我便趁這時潛入偏殿去救阿木。黎斯你也將受邀參加聖禮祭宴,你需要做的就是在祭宴開始半個時辰內拖住兀鷹等人,讓我能順利地救出阿木。不管用什麼方法,隻要盡量拖住半個時辰就行了。”米塔知道有些強人所難,“本來我是想拜托你和胖道士的,但沒找到胖道士,他去哪了?”
黎斯苦笑:“誰知道呢,那家夥瘋瘋癲癲的。”
米塔無奈道:“我沒多長時間了。隻能讓你幫我轉告胖道士,希望他也能幫助阿木。眼下刑天城我信得過的隻有你們倆了,公羊雁跟兀鷹走得太近,我不敢去找他。”
“我明白。你放心按你想的去做,我一定會幫你。”黎斯淡淡一笑。米塔流露出感激神情:“我走了。”
米塔走後,整夜未睡的黎斯備感疲憊靠在床上睡了一會兒。誰知這一睡就睡到午時,醒來後石舍內還是空無他人,胖道士依舊沒回來。黎斯從石舍出來,正好碰見了公羊雁。
公羊雁一愣:“你還沒走?”
黎斯應著:“還沒,不過也快了。你的事怎麼樣,大長老給你答複了?”
公羊雁怏怏搖首:“大長老說要考慮考慮。不過我已經跟兀鷹護堂商量好了,他會盡力幫我跟大長老爭取。畢竟早有約定,諒他一個堂堂古窅教大長老也不會出爾反爾。”
“希望一切如你所願。”黎斯頓了頓又說,“不過你最好不要太輕信兀鷹。”
“黎斯,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在撫瓦村裏的十幾個耳光,恐怕我早就垮了。不管這次在刑天城結果如何,起碼我挺胸昂頭而來,沒有敗給自己。”公羊雁真摯地說道。
黎斯笑了:“我相信這也是常伯最想看到,最令他感到欣慰的。”
“胖道士呢?”公羊雁也問。
“他呀,我估計貓在哪兒偷酒喝吃肉呢!哈哈哈!”黎斯突然放聲大笑,隻為將胸中煩悶之氣一掃而盡。公羊雁被黎斯所感染,也同樣開懷長笑。石舍外路過的古族人詫異地望著開懷大笑的二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