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辦公室裏,中年男人垂著頭坐在霍緗對麵,手銬是他身上最幹淨的東西,血液都髒的令人作嘔。
“郭三,十年前就開始拐賣婦女兒童,這些年掙了不少錢吧,為什麼還留在這裏。”霍緗搶先發問。
“習慣了,也沒掙多少,我就是牽個線,你們城裏叫中介。”郭三抬眼掃了一眼霍緗,漫不經心的回答。
“不用說得這麼好聽。”
“我是真不知道,村裏的男人都沒媳婦,人帶到我麵前了,我也就是一個轉手,再說又不是隻有我幹這個買賣。”
“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問題,我說說你是怎麼給死人牽線搭橋的。”
“女娃娃死了不想一個人孤單,我就是幫著打聽,這不犯法吧。”
“你都是介紹給誰?”
“我哪兒知道。”
“女屍標準是什麼?”
“沒嫁過人的女娃娃。”
“嫁過人的呢?”
“那就沒人要了,年紀大點的,人家都不願意娶。”
“怎麼分辨是不是嫁過人?”
“村裏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需不需要死狀完整?”
“最好是。”
“如果不完整呢?”
“那誰知道去。有人求到我這裏,我打聽到哪家有女娃娃死了,我聯係苦主,她們同意之後就沒我事兒了。”
“你給誰介紹過?”
“都說了不認識。”
“總會有你認識的,不然怎麼會有求你幹這個事兒的。”
郭三一頓,“隔壁村的求過我,我給他找了個女娃娃。”
“誰?”
“忘了。”
郭三出去,下一個人馬上被帶進辦公室,霍緗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
兩天的詢問偵查,每個人的口供都大同小異,霍緗有些自我懷疑,她的猜測是否隻是猜測。
手中沒有證據指向這群人有買賣屍體的嫌疑,村裏的涉案人員全部被帶走,與此同時針對整個成嶺地區的打拐行動全麵開啟,霍緗覺得現在的石碾村大概是成嶺地區最安然的地方。
霍璟那小子也跟著跑了,走之前都沒和她打招呼。
孟蒙從外麵叩擊窗戶,“霍組我在石碾村範圍勘查,發現了一輛農用小三輪,輪胎裏有礦洞特有的碳酸鹽岩,現在師法醫正在檢測。”
“對這個案件你有什麼想法?”霍緗跟著孟蒙,聲音裏帶出了幾分遲疑。
“求個心安。”
“直覺?”這個案子霍緗辦得任性,確實是為了心安,如果不查出來她心不安。
孟蒙點點頭。
“出生入死的人依賴直覺,我們又何嚐不是。”
直覺,虛無縹緲。但他們的直覺是來自無法說服自己的‘不合理’,警察的天性就是查清楚這些‘不合理’。
她隻是普通人,沒有小說裏超級記憶力,也沒有強大到精準的推理能力,更沒辦法獨自一人力挽狂瀾,她偵破過的案件都是依靠手上的證據。
大概還要加上一些運氣和勉強算是敏銳的直覺。
直到現在,她的直覺還沒有失誤過,所以必須要查清楚。
師景文蹲在三輪車上用棉棒細致的尋找蛛絲馬跡,身後房子的主人叫林多才,38歲。
一個拐賣集團的高層人員,負責聯絡在外遊走的拐賣販子。
“小霍緗,有發現。”師景文手上的棉簽上沾著紅褐色。“這輛車被清水衝洗過,但我在車鬥焊接的縫隙中發現了血跡,還有十幾根頭發。”
這些頭發明顯不是出自一個人。
“送回局裏檢測。”
霍緗說完避開人群,掏出口袋中震動的手機,屏幕顯示著來電人是施佐。
“喂?”
“還在忙嗎?”
“沒有。”
施佐溫柔的聲線安撫了霍緗這幾日的疲乏,“這兩天試著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有接通,我有些擔心。”
“還在辦案。你在劇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