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習俗由來已久,平時家裏有個姑娘去世也會聯係當地神婆,結一家親事,村裏都習以為常,所以審問時,沒人拿這件事當個事。
林多才的媽就是神婆,林多才也在八年前幹起了給死人保媒拉纖活兒,從那時候開始被拐女人死在半路的,也會運到林多才家裏。
他們都知道林多才的弟弟有一手給死人化妝的好本事,除了配冥婚的,家裏有親人死了也是找林冬入殮。
冥婚要的都是未婚小姑娘,小姑娘的屍體不常有,介紹一個也就給一萬的辛苦錢,還沒有拐女人賺得多,他們也不愛在這上麵花功夫。
他們最後一次見林冬是一周前。
地下室中,四號男性屍體身份是林多才的遠方親戚,陽子。平時就住在林多才家裏,是個啞巴。最後一次見到陽子是半個月前,他去村口小賣鋪買煙。
來路得到證實的是被鄰村父母賣掉二號,從隔壁縣偷挖墳盜取三號,拐賣之後死亡的七號,中毒死亡的女娃母親八號。
其餘他們從沒有見過,他們甚至不知道林冬家裏有個地下室。
林冬性格孤僻,不愛與人交往,在村裏時除了給死人入殮也隻是呆在房間裏,來去都開著一輛殯儀館的車。
霍緗麵前的屏幕上投影著林冬的信息。
林冬的頭發蓋住眼睛,鼻梁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嘴角下沉,隻看照片給霍緗的感覺正如村民說的陰鬱孤僻,厚重的頭發遮擋了他的情緒。
旁邊的身份證照片是林冬18歲拍攝的,有些怯懦拘謹,瘦小文弱,和現在的林冬相去甚遠。
“要的都是女孩,女娃母親為什麼會做成骷髏?”
女娃母親的屍體是被女娃奶奶賣掉的,林多才偶爾會收一些已婚女人的屍體,是做什麼的除了他們沒人知道。
現在這個知情人大概隻剩下林冬了。
再次申請提審林多才時得知,林多才在拘押室用褲帶綁在門把手上自縊死亡,張紅霞也撞牆自殺,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到底這裏麵還有什麼秘密?
霍緗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身上的熱度影響著她的大腦,腦子裏像是被貓抓亂的線頭理不清頭緒。
頭暈。
剛才在梳理文件時忽然昏迷,片刻後清醒的霍緗攔住想要送她去醫院的同事,在辦公室裏打起了退燒吊瓶。
掛瓶子的架子是師景文從解刨室搬來的一副人骨模型。
模型固定,不用工具取不下來,便直接在模型頸骨銬上了手銬,手銬另一個圓環掛著輸液瓶,可以說相當有地方特色了。
霍緗心有戚戚的看了看骨骼模型,“這是人造模型吧。”這要是真的也太不尊重死者了。
師景文看了眼吊瓶液體,扶了扶不存在的眼睛說,“刑偵隊的人骨模型還用假的,就太丟人。”
這病怕是好不了了,霍緗絕望地想,模型蒼白的手骨在眼前晃啊晃。
霍緗說,“女娃母親的手骨還是半成品吧。”
“確實,骨骼需要用金屬固定,我們發現是盆骨還是打開的狀態,隻要用工具固定就能閉合。”師景文托起模型骨頭,漏出裏麵的靈活的金屬扣。
霍緗隻能將關注點放在已知的信息裏,看著投影儀上的屍體照片問,“殯儀館的車在誰名下。”
“林冬,掛牌是林冬之前工作的殯儀館,但車並不屬於殯儀館。”林淼淼回答。
這次成嶺行動動作巨大,怕是林冬已經察覺了,林冬名下的房產已經被監控起來,這兩天都沒有動靜,整個人像是蒸發了一般,唯一確定的是他還沒有離開過晏城。
他們秘密搜查過林冬家,提取到的指紋和七號胸口指紋吻合,家裏也有許多特效化妝相關書籍,也有經常居住的痕跡。
“現在一號,五號,六號,九號屍體來路不明。”關於屍體的問題,視線落在了師景文身上。
“屍體中的精液DNA能提取嗎?”
“因為屍體被福爾馬林浸泡,隻能試試。”師景文不確定,“成功率並不高。”
師景文在指示林淼淼更換投影儀照片,冰冷解剖台上躺著年輕的女孩占據了屏幕,六號死屍。
十六歲正值如花微展風姿時戛然而止,師景文講解道,“我在六號心髒發現了人工機械瓣膜,慶幸的是六號身體裏的瓣膜還未廣泛應用,瓣膜金屬上有新型防凝血功能塗層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