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緗讀完筆記本,心中酸澀。
年少慕艾和座右銘一樣,早就隨著成長被扔在記憶深處落灰。
偶然被勾起回憶,才想起它們承載了全部信仰。
一封粉紅色的信,希望永遠不會走完的放學小路,身上那件帶著淡淡洗衣粉香味的校服外套。
分別時落在臉頰上淡淡的吻和狂亂的心跳。
多少人就像吳本妮一樣,將每一條信息都會寫在筆記本上,以為永遠不會有停筆的一天。
下一次翻開的人,會抱著什麼樣的心情?
“霍隊,電話號查到了,是臨時卡,這個手機號還有一個頻繁聯係的電話。”
這個聯係人是一家私家偵探,通過‘灰色’手段竊取機密,跟蹤‘小三’,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遇到執法者也隻能認慫,霍緗很快拿到文柯要求的調查資料。
這份資料將吳均染的嫌疑洗清,這三個月吳均染的行程都被監控,霍緗甚至找到了地下車庫裏吳均染和施佐對話的照片,還有吳均染和狗仔隊的交易過程。
時間最近的說吳均染在酒吧吸毒,第二天被帶進刑警隊。
霍緗並沒有先去詢問文柯,而是帶著孟蒙來到一處普通辦公樓中。
“你在這裏等我。”霍緗讓孟蒙留在車裏等候,拎著文件袋走進辦公樓。
辦公樓人來人往,霍緗按下電梯直達三樓,開門後依舊沒有任何標識,霍緗走到前台說,“我找雷戈,我是霍緗。”
“稍等。”前台人員確認後才讓霍緗進入。
這裏是緝毒秘密辦公室,裏麵的人都有雙重身份,就算警方係統也會隨著他們的臨時身份報告變更係統資料。
他們是冒著生命危險戰鬥在緝毒第一線的英雄,毒販想盡辦法探查他們的資料,但就算刑偵隊人員也不會嚴苛甄選背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知道這裏的人極少,霍緗是少數人之一。
有些認識霍緗的人寒暄的幾句,並沒有多耽誤時間。
霍緗走進盡頭的辦公室,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看到霍緗隨和一笑調侃道,“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霍緗抿了抿唇瓣輕聲喚道,“大師兄。”
雷戈,緝毒隊長,霍緗的師兄。
他們的師父是一位臥底過多次震驚全國案件的緝毒警,最後在毒販交易的抓捕時因為槍戰負傷退役,霍緗大學期間成為老師的弟子,師兄弟五人,除了霍緗,四個師兄都做了緝毒警,但現在活著的就隻剩他們兩個,師父在霍緗大學還沒畢業便病逝了。
他們被葬進國家公墓,沒有姓名。
他們一直是霍緗心裏的刺。
霍緗承認自己懦弱,她不是無懼無畏的,看到死亡她會怕。
她其實在避免和雷戈見麵,她愧對師父,雖然師父死前對霍緗說‘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道路。’但霍緗始終不能放下。
雷戈從抽屜裏拿出一聽可樂,擺在霍緗麵前,“知道你喜歡喝這個,我剛下樓買的。”
“謝謝大師兄。”霍緗把可樂捧在手裏,還是冰涼的,刺激地霍緗眼睛有些酸澀。
“你……”雷戈欲言又止,轉而說道,“這次有什麼消息?”
霍緗吸吸鼻子,從文件袋裏拿出吳均染吸毒的照片還有一份血檢報告,“V酒吧,冰毒,供應者是一個外號獐子的。”私家偵探在酒吧偷拍的時候正好拍到了交易畫麵。
“我知道了。”雷戈說了一句在外人看起來有些敷衍的回答,已經是他能透露的全部。
雷戈點燃一根煙,煙霧裏有些看不清他的樣子,霍緗確定,就算驅散迷霧她也看不出雷戈在想什麼。
執行任務時被猜透心思就是死。
隱藏情緒,已經成為他們的本能。
霍緗隻能垂下眼眸靜靜等待。
“過幾天師父的忌日交給你了。”
“大師兄?”霍緗大驚失色,這種不詳的陰影是第幾次籠罩了。“有人……”
雷戈打斷霍緗說道,“你聽我的就行。”
霍緗隻能妥協,“師父見不到你會難過的。”
“我盡量。”
***
孟蒙察覺到霍緗從那棟樓裏出來後就悶悶不樂,他的性子沉悶,不會開口詢問,隻能坐在一邊陪著霍緗。
霍緗的電話響起,孟蒙從屏幕窺見不是警局的電話號,沉默著拉開車門將空間留給霍緗。
“施佐。”
“在忙嗎?”
聽到施佐的聲音,霍緗不知不覺放鬆了強撐的肩膀,帶著微微鼻音說,“還好。”
施佐敏銳的聽出她的落寞,“是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霍緗吸了吸鼻子,“施佐,如果……”霍緗有些躊躇不決,這句話問出口或許隻是徒增煩惱。
霍緗深吸口氣覺得還是說出來。“如果我要執行一項危險係數極高的任務,你還沒有辦法聯係我,你同意嗎?”
施佐的呼吸聲出現短暫停滯,沉默許久,“你在哪裏,我想見你。”
“我等下還要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