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兒我擔著,你別找我家裏人。”紅發少年叫囂著。
拿著鐵鍬的網吧老板啐了一口不屑地說,“你們才多大,除了小偷小摸還能幹什麼。”
“我賠錢。”紅發少年一哽腦袋承諾。
“去偷別人家的東西賠?”
“不就是個顯卡,能值幾個錢。”紅發少年說。
“不值幾個錢你還偷?”
“我……”
不等紅發少年繼續說話,一個女人從人群中竄出來,揮著巴掌扇在他頭上,“你個臭小子,又偷東西,我打死你。”
“老姑婆,你放開老子,老子不用你管。”
“我呸,我是你媽。”
“你才不是我媽呢。”
網吧老板拉來女人,“別打了,要打回去打,先說今天的事情怎麼辦。”
女人底氣不足地說,“多少錢?”
“4000。”網吧老板一口報價。
女人瞪大雙眼,“這麼貴?你是不是訛我家。”
“這幾個小子偷了我四個顯卡,一個一千,不給就報警。”
女人狠狠的掐了一把紅發少年,對網吧老板求饒,“千萬別報警,不是還有兩家嗎?等他們來了再說。”
老板痛快地說,“行。”
老太太站在人群外,聽到要陪四千塊錢,手抖了抖攥緊裝錢的袋子,低著頭走了進去,裏麵的黑發炸毛看到老太太,別過頭不敢看她,老太太說,“能不能便宜點。”
“是啊,一千多塊錢我們哪兒陪得起。”女人幫腔求道,見網吧老板不說話繼續勸道,“都是鄉裏鄉親的……”
“你知道都是鄉親,你兒子還偷我們東西?”
“我……”女人語塞。
老太太把懷裏的零錢拿出來,塞進老板手裏,“我現在隻有這些,是我縫衣服賺的,我回家還能湊個三百塊錢,再多我是真拿不出來了,要不就拿我這條老命陪。”
那些皺皺巴巴的錢網吧老板根本看不上眼,也是看老太太實在可憐,有些心軟。
黑發少年爬起來一把搶過零錢又塞回老太太手裏,說,“我都說了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去。”說完瞪著網吧老板,“你不許收我奶的錢,不然我每天來砸你們家玻璃。”
網吧老板氣笑了,也懶得搭理他,“那個長頭發的家裏人呢?”
“他爹死了,他媽現在還不知道在誰炕上呢,才不會來呢。”一個知道內情的人嚷嚷著,“您也不是第一家了,最後不都是不了了之了嗎。”
這種熱鬧他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這幾個小無賴什麼樣的大家心裏都有數。
網吧老板不是本村人,他不願意吃這個啞巴虧,“那就送派出所。”
“他們還沒成年呢,訓一頓啥事兒沒有。”
這麼一提,女人忽然挺直腰板對網吧老板說,“就是,我兒子還沒成年呢,你這個網吧就敢往進收,你還敢報警?”
網吧老板不敢,它這裏本來就是沒執照的黑網吧。隻能怏怏地說,“那賠錢。”
“陪你奶奶個腿兒,我還想讓你賠錢呢,你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女人像是鬥勝的公雞,仰著脖子就要帶紅毛走。
“不許走,必須給我個交代。”
牽扯沒完沒了,霍璟失去了看熱鬧的興致。
正要離開,騷動再起,紅毛的母親揮起爪子就要打網吧老板,老板一揮手將女人推倒,紅毛少年也不幹了,搶過一把稿子就衝上去和老板廝打。
而後反應過來的人們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更多的是躲得遠遠的看熱鬧。
長發少年被一個男人揪住頭發狠踹,霍璟忽然被一道反光晃眼,看清長發少年耳朵上的耳飾時,呼吸急促。
那分明是他送給小詩的鑽石耳釘,他特意定做的。
霍璟強壓下質問的心,拉住一個看熱鬧的男人問到,“那個長頭發叫什麼?”
“老何家的何昊,爸死得早,媽又是個騷貨……”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霍璟已經悄悄離開人群。
[1]尼采《善惡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