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佐眼睛裏閃過一絲瘋狂,在場的人沒有捕捉到。
三年的分別,施佐變得偏執,幾度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每天都沉浸在後悔和自責之中,他得不到霍緗的消息,也不敢去找她,隻有瘋狂的工作才能讓他稍微忘記一些。隻要停止,霍緗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施佐瘋狂的想念霍緗。
終於,施佐等到了霍緗,他迫不及待和霍緗結婚,有一張證明能讓他獲得些許安慰。他無法忍受再一次和霍緗分別,也無法讓任何一個人插足他們的關係,不管是誰,就算他們的孩子都不行。
結婚後,他瞞著霍緗去看過心理醫生,他不想讓這種無盡的貪婪鎖住霍緗,他怕有一天霍緗會受不了,而離開他。但治療結果收效甚微,他越來越‘餓’,隻有霍緗在他身邊才能得到滿足。
霍緗還是察覺到他的不正常,她竭盡所能的陪伴著施佐。
施佐和霍緗心知肚明,這樣的相處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懸在半空,但他們心甘情願互相捆綁在一起。
如果燃爆,便一起粉身碎骨。
十分鍾後,刑警實在忍受不了,一副吃撐了狗糧的樣子結束詢問。
案情已經破獲,片場已經發現了血衣,凶手就是霍緗推測的劇務。
他和邱馨是男女朋友,但邱馨為了獲得資源習慣性背叛劇務,幾天前劇務偶然得知邱馨懷孕,但孩子並不是他的,決定痛下殺手,用霍緗的刀也隻是為了轉移視線。
霍緗在刑警隊見到了很多老朋友,孟蒙和林淼淼度早已過了實習期,成為了正式的刑警。
孟蒙偵破了多起案件,接替了霍緗的位置成為了外勤組長。
師景文還是老樣子,像一隻蝴蝶留戀花叢,卻不曾為哪個人停下腳步。
霍緗在結婚當天問過師景文,她說為什麼不找一個人安定下來。師景文說一輩子太短,及時行樂。如果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他也許會膽怯,承諾太重了他承擔不起。
霍緗理解師景文的想法,但婚禮當天霍緗依舊是惡趣味的將新娘捧花砸進師景文的懷裏,看著師景文的窘迫,霍緗在台上猖狂大笑。
兩天後師景文崩潰的找霍緗算賬,他家裏人已經打算用非常手段逼他就範。
手段是什麼,霍緗不知道,但師景文依舊堅挺的撐到現在。
師景文和施佐站在一起,似乎聊起什麼開心的事情,兩人相視大笑。
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下,霍緗也不吝嗇,大手一揮,請整個刑偵隊的人吃飯。
不是很熟悉的王楠也在邀請的行列。
夜晚的酒店裏,霍緗和往昔的同事推杯換盞,沒有喝多但足夠盡興。
誰都沒有問霍緗為什麼忽然離開,也沒有問辭職的原因,大家回憶著曾經的過往。
在犯罪現場結下的友誼不會因為霍緗離開而消退。
老張多喝了幾杯,走到霍緗麵前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滿的抱怨霍緗沒良心,忘記了他們。
霍緗笑著道歉,答應他們會經常來看他們,才得以過關。
夜深人靜,狂歡落幕,酒足飯飽的眾人散去,似乎帶著某種寂寥。
霍緗被施佐扶著坐進車裏,本該離去的孟蒙跑了過來,敲敲霍緗的窗戶,“我能和你聊聊嗎?”
施佐體貼的下車走到不遠處等候,將空間留給兩人。
孟蒙身上的青澀褪去,成為一個不苟言笑的成熟男人,但在霍緗麵前依然像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實習警察。
孟蒙一本正經地注視霍緗,“怎樣才算一個好警察?”
霍緗帶著懷念,聲音堅定,“一個好警察要符合別人期待的主動性,讓別人滿意可能,用盡一生都無法做到。但是,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能做一個合格的警察。”
孟蒙低頭想了一會兒,再抬首眼光清亮,似乎那片籠罩的迷霧被驅散,重重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師傅。”
這聲師傅非常輕,不仔細聽就會消散在微風中,霍緗聽到了。
望著孟蒙離去背影,霍緗眼眶中忽如其來的淚水將孟蒙的輪廓虛化,隱隱約約從孟蒙身上看到了師傅,也看到了師兄們。
施佐回到霍緗身邊,輕輕將霍緗攬在懷裏,“怎麼了?”
霍緗將身體的重量放在施佐的肩膀上,如歎息般說,“我在孟蒙身上看到了師傅的影子,忽然明白,師傅收我們做徒弟,不是為了讓我們繼承他的責任,而是傳承一種精神。”
霍緗指著孟蒙,“如他這般,”孟蒙徑直走入黑暗,沒有任何猶豫,不會回頭,無畏無懼。
“你也一樣。”施佐說。
“我已經不再是警察了。”霍緗說這句話沒有可惜,她是自願放棄,那種生離死別她不想再經曆,餘生隻想和愛的人在一起。
“你是我的英雄。”
施佐永遠記得很多年前,霍緗擋在自己身前,聚光燈在她周圍勾勒出一圈銀白色的光環,將他護在無比安定的影牆下。
如果問他是什麼時候愛上這個女人的,他會毫不猶豫說,就是那一刻。
現在換著他保護霍緗,或許笨拙,但永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