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南邊的是個四十來歲的魁梧男人,壯實的身板如鋼澆鐵鑄一般,一看就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爆炸性的力量。他的神情和平和,見到眼前這幕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的景象,不禁與老者對視一眼,發出會心而又無奈的笑容。
老者看不下去嗬斥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們兩個這點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拿出來說?老子耳朵都聽出繭了,要麼換點新鮮的,要麼安安靜靜地打麻將,還指望從你們這裏再贏個幾千兩呢,耽誤老子的大事,一腳把你們踹下山去。”
不錯,他說的就是麻將,如果此時裴城出現在這間廂房內,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定會驚掉下巴,因為這裏出現了他無法想象的一種東西。
老者麵前的麻將牌跟裴城在前世見過的並無二致,一樣分為餅子,條子和萬三種,東西南北四風俱全,紅中發財白板一個不缺,這四人采用的是最流行也最簡單的打法,每人起手十三張牌,可以吃牌也可以碰牌,和裴城以前玩過的規則並無不同。
老者摸了一張牌,撇撇嘴道:“你們說,究竟是哪個天才發明了這玩意?小小一張木塊,卻也暗暗隱含兵法在其中,真是有趣。”
剛剛整理好自己麵前木塊的段微晴聽到後停下動作,微笑道:“大人,這麻將的出現有些年頭了,不過流傳開來隻是近十幾年的事情。我聽家裏長輩說,最早是因為先帝爺忙於政事,平時也沒個休閑的手段,柳中正柳老爺子便琢磨出來這個玩意,一開始不過是宮裏的那些貴人玩玩,後來不知怎麼就傳出了宮外,這才開始流行起來。”
老者聞言眉頭一蹙,語含深意地說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一直沉默的魁梧男人點頭道:“柳老爺子確實不是普通人。”
老者樂了,望著他笑道:“想不到你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家夥也會評價別人,那你來說說,老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魁梧男人認真的皺眉思索,片刻後一字字道:“大人是咱們大秦鐵騎的定海神針,也是國之柱石。”
老者開懷大笑,幾乎笑出了眼淚,指著他道:“你真是有一套,要麼就跟啞巴一樣,要麼就一句話嚇死別人。”
段微晴微笑道:“啞巴這話說的不錯,很是公允。”
李龍海連忙湊過來說道:“啞巴說得太對了,咱們的老大人是什麼人物,豈會跟我們較真?大人,那些銀子你還是賞給末將吧,家裏等著米下鍋呢。”
老者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笑罵道:“滾你娘的蛋,你家裏金子銀子堆成了山,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要是想不開,就一頭撞在你那個二十七姨太胸脯上尋死去。”
李龍海傻笑道:“老大人真是好記性,連我的姨太們都記得清楚。”
老者笑了一陣,歎道:“說起來,老子這輩子隻佩服兩個人,一個便是先帝爺,另外一個便是柳中正,沒有這兩個人,此刻咱們哪有空閑打麻將,八成在跟吳國那些龜兒子拚命呢。”
被笑作啞巴的魁梧男人點頭道:“大人說得極是,我也很佩服這兩人。”
他眼前這位跟普通農夫沒什麼區別的老人,便是如今秦國軍方扛鼎第一人,太尉楚黃牧,主掌秦國一朝軍事,權柄煊赫之極。
而陪楚黃牧打麻將的三個男人,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三員猛將,看起來很摳門的李龍海用兵極其狡詐,段微晴則是文武全才,頗有儒將風采,至於被笑做啞巴的申思豹,一杆長戟從無敵手,勇猛剽悍當世罕有其敵,堪稱陷陣殺敵第一猛將。
這三人,便是鼎鼎有名的楚門三虎,他們從入伍開始便跟在楚黃牧手下,到現在已經成長為太尉大人手裏最有力量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