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結束了這場盛大的春蒐,回到城裏時,我率先坐上了馬車,緩緩向府中駛去。而淩關嶽,作為大將軍,肩負著護送聖駕回宮的重任,不得不暫時與我分別。 我回到府中,那熟悉的環境讓我心中稍感慰藉。
稍作停歇後,我便派人去告知如意。我輕聲囑咐著傳話之人:“去告訴如意,將軍大概天黑就會回來,讓她好好伺候著。”隨後,我便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襲來。
這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讓我身心俱疲。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向自己的房間。那柔軟的床鋪仿佛在向我招手,召喚著我投入它的懷抱。我輕輕躺下,閉上雙眼,試圖將所有的疲憊和煩惱都拋諸腦後。在這寧靜的時刻,我隻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讓自己的身心得到片刻的安寧。
一夜無夢,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帶來絲絲溫暖與寧靜。我早早地起來,仔細地梳洗打扮一番後,便前往給淩老夫人請安。 當我踏入老夫人的居所時,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鼻而來。老夫人正端坐在榻上,手中拿著一串佛珠,神色平和而又莊重。
如今的老夫人,似乎已經默認了自己兒子不育的事實。她不再像以往那般急切地找大夫來瞧瞧,因為她心中也明白,那樣萬一真的查出問題,便更是做實了此事。如今的她,也不再催促我生育,隻是天天拿著那串佛珠,安靜地吃齋念佛,仿佛在尋求內心的安寧與慰藉。
老夫人的眼神中,少了曾經的焦慮與期待,多了幾分淡然與超脫。她輕輕地撥動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那專注的神情讓人不禁心生敬意。她的周圍彌漫著一種寧靜的氛圍,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老夫人,心中也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這個曾經威嚴而又充滿期待的老婦人,如今在命運的捉弄下,也不得不選擇了一種無奈的妥協。
這時,春花慌慌張張地跑來尋我。她一路小跑著,發絲有些許淩亂,臉上滿是焦急之色。當她來到我麵前時,先是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似乎蘊含著許多難以言說的情緒。我瞬間就懂了,麵上瞬間湧起一絲不悅。
我微微皺起眉頭,斥責道:“平日裏教你的規矩都哪去了?幹什麼如此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我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春花被我的斥責嚇得渾身一抖,連忙低下頭,囁嚅著說道:“夫人,奴婢知錯了。隻是此事太過緊急,奴婢一時失了分寸。”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惶恐,雙手也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我看著她那副模樣,心中的怒氣稍稍消減了一些,但依舊板著臉說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保持冷靜,不可如此失態。說吧,到底何事如此慌張?”
春花站在那裏,支支吾吾,神色緊張而慌亂。她微微抬眸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說道:“夫人,是張姨娘,她……她身體不適。”
我聽後,微微蹙起眉頭,斥責道:“身體不適就去請大夫來瞧,你這麼慌張做什麼?如此失態,成何體統。”
春花的雙手緊緊絞著衣角,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她囁嚅著說道:“大夫來了,隻是……隻是……”
我看著她那副模樣,心中愈發不耐,提高聲音說道:“別支支吾吾的,把話說清楚。”
春花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夫人,大夫說……大夫說張姨娘有了身孕。”
她的聲音雖輕,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我和老夫人的耳邊炸響。我愣在當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旁邊的老夫人。隻見老夫人原本平靜的麵容此刻也起了波瀾,她已然停止了轉動手中的佛珠,目光緊緊地盯著春花,滿是震驚與疑惑。我隻覺得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地大聲道:“胡說!這怎麼可能呢?定是那大夫診錯了。再去請個大夫重新診脈,快去!”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表示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的難以置信與不安。
一直被認為可能不育的淩關嶽,如今竟有姨娘傳出了有孕的消息。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意外,讓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我緊咬著嘴唇,目光緊緊地盯著老夫人,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焦急、有期待、有不安。老夫人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凝重。她沉吟了好一會兒,那片刻的沉默仿佛讓時間都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