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繁華在我眼前後退,像流水一樣靜靜流淌,我坐在出租車的後麵,望著靜態的天空,天很悶,一不小心就會喘不上氣來。我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看我,我沒有理會,一直到家,機械的付錢,上樓,開門,腦袋一片空白。
曉鵬看見我問我臉怎麼這麼蒼白。
我說沒什麼,經曆了一點意外。
他說你經曆了一點意外,我看你的人生就是一場意外,因為你的意外,我也意外了。
“你意外了?什麼,秦晨不會生了吧?”
“想什麼呢?今天我把我們老板炒了。”
“為什麼,你有病啊,動不動就炒老板,你算算,這兩年,你換了多少工作了?導購員,設計師,代課老師,你,我真是無話可說。”
“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剛才打算來著,我找到下一份工作一定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的活著。”
“一步一個腳印的活著,說著輕巧,你試試。”我說的義正言辭,就好像是我從一步一個腳印的路程走完,剛受了傷回來一樣。
“嗬嗬!我的人生還沒有開始,這都是人生路上不能不遇到的坎坷。”
“我不跟你說了,我先收拾收拾,和洛凡出去,玩一玩小浪漫。”我說。
“開始吧。”曉鵬一個人坐在我的臥室玩電腦,我照著鏡子對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算起來,好幾天沒看見洛凡了,心裏多少還有點想,要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話,我們已經隔了多少年了!
曉鵬拿著電話到浴室找我,我都兩三天沒洗澡了,身上不免有股臭汗味,夏天的陽光本來就毒,灑在輕薄的皮膚上讓人很不舒服,我都覺得這幾天皮膚已經被曬破皮了,胳膊上有幾個地方成片的紅,而且癢的難受。
“你有電話。”曉鵬闖進來,但是我正沉浸在升職的喜悅中呢。
“啊?誰的?”
“不知道,連點顯示上沒有。”
“你幫我接一下。”沒有來電顯示,我想應該不是我應該我希望的某個人打來的電話,我把水龍頭關上。
“喂,你好。”曉鵬接起電話,對著電話說:“你是?”
過了一會兒,曉鵬麵向我說:“是一個叫什麼韓熙笛,說找你有事。”曉鵬小聲對我說。
“跟她說,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才能回來,這樣的謊話我想你應該能編的出來吧。”
“恩。”曉鵬對我點點頭。
“他不在,剛下樓,手機忘帶了,找她有什麼事嗎?”
我特意讓曉鵬,往外走走。
“不知道。”
“恩,好的,再見。”
“怎麼?什麼事?”曉鵬放下電話,我問他。
“不知道,沒說,就是要你回來了,給她回一個電話。”
“啊!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全身什麼都沒穿,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還真有些害羞,雖說我和曉鵬的關係已經屬於到了“一絲不掛“的程度,但是,那些都已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這麼大了,還真有些抹不開。
“恩,你洗你的,但是,這個韓熙笛是不是你發展的下線啊,我上網就看見他了,然後給你打電話,我看是有情況了,你……”
“滾,別瞎想。”
“我想也不行啊,難倒要等到你完全出軌了我再把你從墮落的萬丈深淵下拉上來嗎?”
“別說了好不好,你再說我可真就上廁所去了,惡心的不行了。”
“哎呀!無藥可救。”曉鵬搖搖頭,往外走。
我很精心的打扮好我自己,還向曉鵬詢問了幾條意見,曉鵬愛答不理的看我,說還行,自己看著辦吧,挺好的,敷衍了事。
在心裏打了腹稿,要和洛凡說的話一句一句的,一環套一環,甚至我再幻想我和洛凡結婚的場麵,那個宏大的場麵,激情澎湃的時刻,我們幸福的牽著彼此的手,在神父麵前許下一輩子的誓言,想著,都不禁笑了出來。
外麵的空氣比每天這個時候都要新鮮,天上零零散散的卷著幾朵雲,上海的街道很寬,這也是當初我最喜歡上海的一個原因,但是現在,似乎不是了,我討厭寬闊的大街上充滿了燃油的味道。
天光依舊明亮,就像是未來明晃晃的昭示。
我提前到了和洛凡約定的地方,我覺得這樣的場合還是去西餐廳比較好,我穿了一套正裝,黑色西服,打藍色領帶,這一套衣服我買了很久但很少穿出去,洛凡也不是不知道這件衣服,但是我覺得這樣的場合還是穿西服比較好,即便是有一點熱,但是熱忱不滅。
我給洛凡打電話,洛凡說馬上就來,我打算和洛凡一起先逛一逛,隨便買點東西,聊些不鹹不淡的話,突然間給她一個驚喜,完全不表現出我有求婚的跡象,我摸了摸口袋裏的戒指,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廣場的瀑布開了,噴湧在空中的水花在空中歡愉的跳舞。
在我記憶裏,這次好像是我等洛凡最長的一次,天光暗淡了,洛凡才來,路旁的路燈都亮了,我望著車來車往的道旁,依然屹立的行道樹,眼睛有一絲模糊,洛凡在我麵前,抿著嘴唇。
“等久了吧。”洛凡羅出久違的笑,我和洛凡的距離恍然間拉了好遠,但是是一種非常理智的遠,也許並不是感情的距離遠了,而是我們好像回到了曾經看見彼此就怦然心動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