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 2)

刑偵支隊3號審訊室,犯罪嫌疑人劉佳。

劉佳:“孩子能夠活著回來,我這輩子就知足了。南方一行回來,我和老公心力交瘁,甚至覺得可能這一輩子也無法再看到孩子。就在那時,我看到張潔發了朋友圈,慶祝肖倩找到新工作和喜遷新居,並從評論中看到她和郝娜的對話,知道肖倩住在大華小區的28號樓。看著人家那邊歲月靜好,而我們這邊生不如死,尤其,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女兒的失蹤,是因為肖倩帶著我老公搞出那個‘偷情視頻’造成的。心裏麵便越琢磨越憋屈,於是惡向膽邊生,就想到了殺死肖倩,給警方製造出一種肖倩的被殺和我女兒的失蹤,都是出自沈建濤之手的錯覺,然後幫我們找到孩子。

其實,我雖然身體有病,但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嚴重,你們看到的虛弱模樣,都是我有意識裝出來的,想讓你們從一開始便忽略掉我的作案嫌疑而已。總之,所有的一切是我想出來的,也是我自告奮勇殺人的,我老公隻是上網幫我查了一些資料,幫我跟蹤肖倩,搞清楚她具體住在哪個房間,又在我殺人過後,把肖倩的耳朵送到沈建濤家門口而已……”

刑偵支隊4號審訊室,犯罪嫌疑人李成。

李成:“人雖然不是我殺的,但我也是凶手,而且這一係列兜兜轉轉的罪惡都源於我。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個隨意的惡作劇,一個幾十秒鍾的視頻,竟然會卷進去那麼多人,波及那麼多無辜的生命,甚至可能葬送掉我女兒的人生。我想是我沒有真正讀懂這個世界,或者說,某些時刻它跑得太快了,我還沒有學會適應……”

“10·26”專案、“肖倩案”和“王澤明案”,相繼告破,犯罪人除王澤明已身亡之外,其餘幾人均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遭到王澤明非法拘禁的四人當中,三名女孩的身體已完全康複,並已出院,遺憾的是,男孩則因體內攝入安眠藥成分過多,目前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案件落定,本該欣喜,但細想案中情節,不免令人唏噓。縱觀整個案件,似乎所有人都是凶手,但幾乎所有人最終也成為受害者,似乎所有凶手看上去都並非罪大惡極,而那些受害者似乎也並不完全值得同情,就好似李成說的那般,這個世界某些層麵發展得太快了,是非對錯、正義邪惡本質上的意義,似乎已經無法適應這個世界。但事實並非如此,無論世界如何發展,害人之心都不可有,打著正義的幌子以暴製暴,同樣是作惡,同樣罪不可恕。尤其,這是個不尋常的時代,惡意會被無限放大,會被迅速傳播,會被循環反複,如果不常懷敬畏,不加以及時遏製,終歸會落在每一個人身上,無人幸免。

就好似王澤明,他將那些迷失在網絡上的孩子視為多米諾骨牌,可他自己何嚐不是一張骨牌?還有徐江、沈建濤、劉佳、李成、肖倩、李玥涵,他們又何嚐不是一張骨牌?實質上,每一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張骨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責任讓自己站立得穩穩當當,甚至幫助別人站立得穩穩當當,而不是去破壞別人站立的根基,哪怕隻是挖一點點土。不要以為別人是第十張牌,你是第一萬零一張牌,甚至第一億零一張牌,你們之間就八竿子都打不著了。他倒下了,似乎跟你沒關係,實際上,你也一樣,終究有一天會倒塌,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要自愛,更要熱愛生你養你的這片土地,熱愛你的親人,愛你的朋友,愛你的同事,愛你的老師和同學……要對所有的陌生人保持善良。這是所謂的“大道理”,似乎與現實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讓很多人嗤之以鼻,但是說多了,哪怕有一個人聽進去,這個世界就多了一份安寧。

駱辛的母親鄭文惠遇害前到底有沒有懷孕,是必須調查清楚的,因為它很可能關係著案發的真正動機。

駱辛家住金海北城區,北城區婦幼保健院有可能是鄭文惠做人流手術的一個選擇。當然,婦產醫院技術和條件更好、更安全,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方齡和張川便決定先從婦產醫院查起。

正如沈春華所預料的那樣,十多年前的病曆檔案,在醫院的電腦上已無法查閱,隻能到檔案室去找原始病曆。但因檔案室遭過一次水災,有些檔案的年份排列擺放順序不一定準確,而且可能有些檔案已經被損毀了,即使病曆存在,醫院方麵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夠找到。

案件偵破不就是這樣嗎?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也需要排除萬難去驗證。於是,方齡和張川在醫院檔案室裏悶頭找了整整三天,終於有所收獲。看著鄭文惠的病曆在手,方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既高興,又忐忑,還為這個女人感到一絲悲涼,她希望凶手就此能夠露出真容,但又害怕那個人是她最不希望成為凶手的那個。

謎底終究要揭開。病曆顯示:鄭文惠確實在遇害前不久做過人流手術,因為她得過心肌炎,必須有家屬簽字才能手術,而簽字的那個人的名字,正是……

第二部完

202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