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和斯蒂芬·雷斯塔裏克一起走了進來,樣子非常快樂。

“吉娜為背景處理想出了個天才的點子。”斯蒂芬說,“吉娜,你在舞台設計方麵很有一套。”

吉娜笑了笑,顯得非常高興。接著埃德加·勞森走進大廳,坐在劉易斯·塞羅科爾德身旁。吉娜和他說話,他卻裝模作樣不予理會。

馬普爾小姐對這些人的關係感到困惑,她很期待回房後能躺下休息一會兒。

***

晚飯時又多了一些人。飯桌上多了個不知是精神病大夫還是心理學家的年輕人馬弗裏克——馬普爾小姐也不太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區別。馬弗裏克談的幾乎全是他那個行當的術語,馬普爾小姐一點都聽不懂。另外還有兩個戴著眼鏡的年輕教師,和一個叫鮑姆加登的職業治療師。除了這些人以外,吃飯時還有三個麵露羞怯的少年犯,這周輪到他們來家裏做客。有個金發碧眼的少年犯長得十分可愛,吉娜低聲告訴馬普爾小姐,他就是用短棒打人的那個孩子。

這頓飯吃得很不對味。燒菜的人馬馬虎虎,端菜的人也馬馬虎虎。連大夥穿的衣服都雜七雜八的——貝萊弗小姐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米爾德裏德·斯垂特穿著晚禮服,外麵套了件羊毛衫;卡莉·路易絲身穿灰色羊毛套裝;吉娜穿著農婦裝;沃利沒換衣服,斯蒂芬·雷斯塔裏克也一樣;埃德加·勞森穿了一套整潔的深藍色西服;劉易斯·塞羅科爾德穿著傳統晚禮服。他吃得很少,幾乎沒怎麼動盤子裏的食物。

晚飯後劉易斯·塞羅科爾德和馬弗裏克醫生去了醫生辦公室。職業治療師和教師也各自回房了。三個“有案在身”的少年犯回學院去了。吉娜和斯蒂芬去劇院研究吉娜關於背景板的想法。米爾德裏德漫無目的地織著衣服,貝萊弗小姐在補襪子。沃利靠在椅子上,一個人發呆。卡莉·路易絲和馬普爾小姐談論著恍若隔世的陳年往事。

隻有埃德加·勞森沒什麼事可幹。他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顯得焦躁不安。

他大聲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塞羅科爾德先生,他也許需要我。”

卡莉·路易絲輕聲說:“應該不會。他今晚要和馬弗裏克醫生談一兩件事情。”

“我自然不會闖進去!我從來不去那些不需要我的地方。白天去車站就是浪費時間,我根本不知道赫德夫人要去。”

“她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卡莉·路易絲說,“她也許是在最後一刻才決定去的。”

“塞羅科爾德夫人,她讓我顯得像個傻瓜!十足的傻瓜!”

“別這樣,”卡莉·路易絲笑著說,“千萬別這麼想。”

“沒人需要我,沒人要我……這點我很清楚。如果情況有所不同——如果能找到生活中的位置,我的生命將極為不同。沒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全是我的錯……”

“埃德加,”卡莉·路易絲感歎道,“別無緣無故跟自己過不去。簡認為你去接她很好。吉娜總是憑著衝動做事——她不是存心想氣你。”

“她是存心的。她就是想羞辱我。”

“埃德加——”

“塞羅科爾德夫人,你不了解事情的原委,我隻能和你說再見了。”

埃德加走出去,用力甩上了門。

貝萊弗小姐嗤之以鼻道:“真是太粗暴了!”

“他隻是有些敏感罷了。”卡莉·路易絲說。

米爾德裏德挑了下手中的編織針,聲音尖利地說:“這個年輕人太讓人討厭了。媽媽,你不該容忍他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