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淩先行躍下馬車,走到掌櫃麵前與之交談了兩句,掌櫃一個勁兒地點頭。然後走到百裏澤暉的車前,親自攙扶著百裏澤暉下了馬車。
“父親,今晚我們便在此歇息。”百裏淩微笑扶著百裏澤暉朝著客棧裏麵走去,百裏宇熠在跟在一旁。
千幻璃跳下馬車,看了看這家悅名客棧,規模雖不如京城客棧那般豪華,卻已是山城裏最大最好的了,淩王的安排倒也妥當。回頭挽起車簾,突然照進車內的強光讓百裏辰郗的雙眸眯了眯,然後動作慵懶地下了車,瞥了眼這家客棧,什麼都沒說朝裏走去。
掌櫃倒是想上前討好一番,卻見百裏辰郗的臉上沒任何表情,冷然一片,看都未看他一眼,隻好識趣地讓開了道。默默地擦了擦額角的汗,暗暗腹誹。這大冬天的,竟然被方才的三人嚇出了冷汗,前麵的那個主子冷冰冰也罷了,那身後的兩個奴才怎麼也是一點反應沒有啊,像是個木偶,不愧是主仆啊。
掌櫃想的那兩個奴才自然是千幻璃和崚烈了,一對冷麵手下。
四個主子自然是被安排在最好的上房,而幾名隨行的大臣則是普通客房,其餘侍衛婢女奴才則是跟在各自的主子身邊,還有無數暗衛被百裏淩安排在客棧的附近,若出現突發狀況便可隨時護皇帝周全。
夥計們忙前忙後,迅速將備好的飯菜呈上來,雖無山珍海味,不比滿漢全席,倒也盡是美味佳肴,招牌特色。百裏辰郗獨自一桌,千幻璃跟在一旁為其布菜,不著痕跡將視線內的眾人收入眼底。
百裏澤暉與百裏淩、百裏宇熠坐在一桌,三人有說有笑,一派父慈子孝,和樂融融。
在另一張桌子上,則是幾個大臣,其中有一個千幻璃倒是覺得十分麵熟,細細一看原來是那當朝丞相,邱遠滔。雖那晚她夜潛相府看得並不真切,但那身形聲音倒是記得尤為清晰。
一箭之仇,她怎會忘記?
百裏辰郗獨自一人在廳中靠近最左邊的窗旁,百裏澤暉知曉他的性情,也並未讓人叫他過去。
酒寒茶涼,菜冷飯清,眾人與百裏澤暉恭敬地打了個招呼,便各自回房了。邱遠滔主動上前,走在百裏澤暉的身旁,似是有什麼話要說,也跟著百裏澤暉上樓了。
“大哥,許久不見,近來可好?”百裏淩淺笑著來到百裏辰郗的身邊,微微頜首以示行禮。百裏辰郗終日在東宮甚少出宮,而各類宮宴家宴他亦是甚少參加,所以百裏淩是難得見到一次。
百裏辰郗偏轉頭看了看百裏淩,也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地道了一句:“一如往昔。”
百裏淩見他仍是與以前一樣的冷漠,連言語之間暗藏的意思都與過去如出一轍,看來他果真沒怎麼變。“此次出來或許會有些勞累,不知大哥身體……”
“不勞五弟費心了,為兄自然會注意。”
百裏辰郗不給任何人麵子的性格朝中人盡已知曉,所以也沒人會自討沒趣地去巴結與奉承他,若論人緣,百裏辰郗可謂是最不招人待見的了。
百裏淩早已習以為常,這個冷漠看似無情又視所有事情都與自己無關的太子殿下,真的如表麵那般?他可不這麼覺得。
“這位便是那位京中名醫的妹妹了麼?有她照顧大哥父親也能放心了。”百裏淩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千幻璃,話中意思更是意味難明。
千幻璃謹慎地欠了欠身,點了點頭,算是應了百裏淩的話,未得百裏辰郗命令,她可不敢隨意開口。
“五弟,你不覺得你的安排太過張揚了麼?想必不見得會合父親的意。”百裏辰郗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千幻璃和崚烈連忙跟去。
百裏淩唇角一直掛著的微笑不見了蹤影,心中思量著百裏辰郗的話。
這一路,他從隊伍行囊到車輛馬匹,確實是選的最好的,連客棧酒館都是包下了一整家,這樣的確有些勞師動眾,難道真的張揚了嗎?不過單看百裏澤暉的反應,似乎並沒有明顯的不滿意啊,難道……
可不能忙活了這麼久,最後並為得到百裏澤暉的肯定與欣賞。百裏淩愈想愈有些擔心,趕忙朝著百裏宇熠的房間而去,決定與其商量一番。
天字二號房,百裏辰郗看了眼房門口的牌子,步伐未停片刻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卻是寬敞,裝飾簡單倒也雅致,陳設不多甚是簡潔。從屏風到茶具,從雕花木床到桌椅案幾,應有盡有,且都是精致嶄新的,看來都是百裏淩事先命人置換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