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擺了擺手，門口的侍婢便退了下去。歐陽慕瀟有些猶豫，抬眼看向千幻璃，眼中帶著幾絲擔憂。
千幻璃知道他擔心，微微一笑，朝他點了點頭，他才離開。
冰冷的殿中隻剩下千幻璃，雪墨和離子卿三人了，氣氛雖有些不合洽，但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在雪墨看來，有沒有人在場她都無所謂。
“千姑娘想跟我說什麼？”雪墨笑看著坐在長榻上的千幻璃，殿內從外麵透進來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一半明一半暗，明媚非常。
千幻璃也不想與她周旋，直直地迎上雪墨的視線，冷冷道：“青竹村一事是不是你做得？”
“青竹村？”雪墨微微訝異重複了一遍，然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眼角漸漸揚起笑意，“沒錯，正是我派人去的，屠村而已，小事情，我又怎會不認？”
千幻璃心中一愣，她說屠村不過是一件小事，數十條人命在她眼裏原來根本不算什麼，否則她也不會想要顛覆四國了。
千幻璃冷笑一聲，“那薛雲山一事，還有冷魂門被滅一事，也是你的陰謀？”
雪墨皺了皺眉，從地上起身，然後在身後的軟榻上坐下，淡淡看了眼千幻璃，“怎麼說呢？雖然不是我親自派得人，不過確實是我的主意，造成的結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花師兄呢？”千幻璃繼續問道，花無心的死一直是她耿耿於懷的一個心結，表麵上是百裏辰郗殺死的花無心，暗地裏是百裏淩的策劃，可這背後又有沒有雪墨的指使？
“花無心？”雪墨笑了笑，撚起一顆還沾著水滴的冰葡萄輕輕剝著，“他的死倒是個意外，我沒想到百裏淩的手段也不算低，倒也是低估了他。可是，你難道沒想過，造成花無心死的人，說到底，罪魁禍首不是你麼？”
千幻璃心中一跳，她知道雪墨說得沒錯，雖然殺死花無心的是百裏辰郗，策劃的是百裏淩，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不正是她自己麼？
因為她的仇恨，因為她想要報仇，而花無心又怕她受到傷害，才會上了百裏淩的當，才會為她去刺殺百裏辰郗，一切的源頭不過是她自己罷了……
“怎麼？想替他們報仇？”雪墨輕笑一聲，手中將那一個個慢慢剝去了皮的冰葡萄放在另一個空盤子裏，神情自若而恬淡。
千幻璃落寞一笑，看著雪墨的神色也轉為清冷，“報仇？我既然不是你的對手又怎麼會送死？我來雪域便是想要弄清一些事，既然都明了了，那便也沒什麼遺憾了。我做得最錯的事，便是報錯了仇，殺了一個愛我的人，如今我又怎麼會輕易去送死，不然豈不是枉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知道就好，或許他聽到這些話會很欣慰。”雪墨挑眉一笑，起身將那一盤冰葡萄仁端到離子卿的麵前，一顆顆喂進他的嘴裏。
看著他們的這一瞬間，千幻璃忽想到那夜離子卿給她講得他與雪墨之間的事，或許雪墨也是一個苦命女子，若是沒有那麼重的使命和包袱，或許她和離子卿之間，也不會錯過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