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塵往事(三)(1 / 2)

歐陽被帶走了,剩下他們三個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陳香香想起來,那個客戶留下過電話號碼,於是她立刻打電話給他,向他說明他們把錢退給他,請他把劍給他們,然後他們再還給那位失主,請求他幫他們這個忙,因為他們工作室有人因為他的要求而被警察抓走了。誰知道,電話裏的那個人笑的很輕蔑,告訴了他們一個噩耗“我就是那個失主,想他出來,做夢。”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到了這會,很顯然他們都明白過來,這是一個局。就是不知道是專門針對歐陽來的,還是針對他們這個工作室而來的。一條路斷了之後,他們三個又在一起商量,實在不行他們賠償,他們打算把這幾年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救歐陽,隻要他能出來,他們幾個大不了重頭開始。

可是還沒等他們把錢都取出來拿到警察局去打點,他們就接到了警局的傳單,上麵寫著,歐陽死了,讓他們去認屍。

回憶到這裏,陳香香深深地歎了口氣,抬頭狠狠地灌了口啤酒。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敢仔細去回味那段時光,那是他們生命中最灰暗的時刻。他們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可他們的夢想才剛剛開始就被無情的掐斷了。歐陽的死對所有人的打擊都很大,特別是她,歐陽對她說的那些話仿佛就像剛剛說的一樣曆曆在目,可是細細一回味他話中的意思,陳香香發現,難道那個時候歐陽就預感到了什麼?而這些疑惑她隻能放在心裏。

當他們到達警察局的時候,裏麵的人告訴他們,歐陽是死於急性心肌梗塞並且他的胃癌已經到達四期。他們拿出一張死亡報告單讓他們填寫歐陽的資料。可他們三個都呆住了,這麼久以來,他們都不知道歐陽有這麼嚴重的病,他們早就都習慣於喊他歐陽,可他們連他的全名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叫歐陽什麼?他叫歐陽什麼?陳香香想到這些不禁熱淚盈眶,她一直以來都隻想著她是怎麼喜歡歐陽的,想著以後怎麼和他一起過安穩幸福的日子,她和癩子和鼻涕一樣都隻是習慣於盲目天真的幻想著未來。他們從來都沒有問過歐陽,你的全名是什麼?她想起來那天歐陽向他講的那個故事,她想起來,她沒有問歐陽那個故事裏的小男孩是不是你?她一直都知道他很瘦他很蒼白,可歐陽和她說隻是簡單的胃病時她卻也相信了,她為什麼沒有想起來再多問兩句?這麼長的時間,她為什麼沒有發現歐陽的痛苦?為什麼要讓歐陽死?

她,陳香香,除了哭泣以外,找不到原因。

最終,歐陽的屍體報告單名字那欄上,隻寫了歐陽兩個字。他的骨灰被安葬在公墓裏,那孤零零的十字架墓碑上什麼也沒有,甚至連歐陽兩個字都沒有。那些用公費處理這些事情的警察,他們是舍不得讓死者享受大一點的墓碑的。草草的了事,那些人就走了。隻剩下陳香香、癩子、鼻涕他們三個人沉默的佇立在歐陽的墓碑前。陳香香右手死死的拽著胸前的項鏈,那個項鏈裏放有一小片歐陽的指甲,那是他們去警察局認屍時她偷偷從歐陽手指甲上剪下來的。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歐陽並沒有離她遠去。那天的天空從早上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要整個的掉下來一樣,讓人十分的壓抑,又經常隱隱的有悶雷的聲音,時有時無,更加的讓人覺得悲傷。那些警察剛走,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歐陽的墓前。他們都想放聲大哭,可是雨水打在他們臉上,看上去也確實像在傷心的哭泣。癩子走上前,默默的用小刀在墓碑上刻著歐陽的名字,她和鼻涕站在兩旁就這麼眼巴巴的盯著,似乎這樣做那歪歪扭扭的歐陽兩個字就會變成他真人一樣。陳香香想在歐陽的墓碑上刻下“愛人”兩個字,可是想想她還是沒有上前,因為她發現自己真的不配。對於歐陽,她不配做他的愛人。她又想起來那天晚上的告白,她真的很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個耳光,因為她到現在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感情,那隻是她對歐陽這個名字的迷戀,她甚至都不知道歐陽叫什麼。可她那拙劣的感情,那蒼白無力的表白,歐陽卻是那麼溫柔的回答她,回想一下,隻有歐陽對他們三個,一直都是真正的關心著,愛護著。是他引導著他們走向了職業玩家這條路,雖然辛苦,但是他讓他們都學會了自己賺錢養家糊口的能力,是他給了他們一個安穩的家。他始終在默默的保護著他們。可他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沒有問過。

失去歐陽的屋子氣氛顯得特別的壓抑,桌子上放著陳香香從歐陽的房間中收拾出來的遺物。他的東西少的可憐,不過是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塊老舊的懷表以及他的身份證。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歐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歐陽淩。身份證上的歐陽還是笑的那麼的陽光,原來他的名字叫做歐陽淩。長久的沉默是他們三個此時的氣氛。突然癩子說:“歐陽的死絕對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