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南部,有一座落後閉塞的小山村,因土地貧瘠、地勢荒涼,故取名為“石窩村”。
這一日是臘月十八,天色已晚。北風呼呼地刮著,家家戶戶都關緊了門扉,群山沉寂,隻有那雞鳴狗吠之聲與煙囪裏冒出的縷縷炊煙,才讓人感覺到這裏的幾分生機。
濃鬱醇厚的米飯香氣隨風氤氳,令人垂涎。而在山腳下的一座破茅草屋裏,一個三、四歲大、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聞著空氣中的飯菜香味,拚命吸著黑乎乎的手指頭,似乎這樣便能減少一點饑餓似的。
這座茅草屋隻有三間房,除了兩個房間住人,另外一間便充當了夥房。此時,一個約六歲的小女孩,正在夥房裏東翻西找。好一會兒,仍一無所獲,頹然地坐倒在地,忍不住挫敗低吼,“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一點吃的都沒有了!”
氣惱的聲音傳到房內,躺在床上的馮小美,緊閉著的雙眼皮顫了顫,立馬又恢複原樣。
小男孩小跑了進來,跌了一跤也不哭,爬起來衝到床邊,在馮小美耳邊可憐巴巴地說,“嫂嫂,我餓。”
馮小美: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小男孩幹柴似的小手搭上她的手腕,一麵笨拙地拉她,一麵口齒不清地道,“嫂嫂,哥哥走了兩天了,我和姐姐沒飯吃,好餓好餓……你起來做飯給我們吃好不好?”
馮小美:不好,不好!
她原本和閨蜜在美滋滋地逛街、在各大商場大掃蕩來著,誰知突然有個蒙麵歹徒從金鋪裏衝出來,持刀挾持了她。金鋪老板沒有答應他的條件,街上又傳來了警、笛聲,歹徒竟喪心病狂地把她推下了樓。
那高空墜落的酸爽之感還未體會到多少,一睜眼,便出現在了這裏。
一個“窮”字不足以形容這個家庭。
屋頂是茅草,泥巴牆透光,被子塞的是布碎與幹稻草,連棉花都沒有。兩個孩子穿著破破爛爛,這大冷天的,還光著腳。
家徒四壁無餘物,夜來寒風灌薄體。
穿到這樣的人家裏,還有什麼盼頭,她還不如做鬼呢!馮小美十分絕望,躺屍躺了兩個時辰,渾身僵硬酸痛,也不願意起來。
小男孩拽不動她,小嘴一癟,“嫂嫂,你快醒醒呀,哥哥也還沒回來,我怕……”聲音充滿了惶恐不安,眼淚“吧嗒吧嗒”掉在馮小美的手背上,像燒紅的鐵塊一般,灼痛了她的心,心腸也軟了幾分。
可是,小家夥可憐,她也好可憐啊!還是枚老處呢,穿過來就成了別人的媳婦,偏偏原身對原主的記憶一點也沒有。
而且,她也好餓!
眼角滑下一顆淚,她認命地、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男孩把小嘴張得大大的,“嫂嫂,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小家夥拍手跳躍,被凍傷了的臉頰紅通通,大眼睛像水晶一樣澄澈透亮,可愛極了。馮小美的心一下子就軟得一塌糊塗,摸了摸他亂糟糟的頭發,“我去做飯。”聲音嘶啞,像含了一把沙子。